開車過來的時間很長,容許章馳用這樣一段時間思考最近發生過的所有事情,尤其是昨天晚上。
昨天晚上,她表現出來對奧天帝國的曆史一無所通,紀湛瞬時的反應是不加掩飾的詫異。
在她從來沒有告訴過紀湛“她”來自奧天帝國的情況下。
一個外國人對另一個國家的國慶節並不了解是很正常的事情,除了自己人,誰會在意一個國家的曆史呢?
現在可以確認的一件事,紀湛在很早之前就已經認識了“她”,他對“她”的信賴,或者說看重,完全來自於從前的了解。態度的轉變在於,他發現了她真正的身份。
他意識到的是那個從前還沒有被洗去記憶的自己。
如果是這樣的話……
他會見過自己真正的那一張臉嗎?
他望向她的時候,看到的是這一張臉,還是藏在這張臉背後的另一張臉呢?
章馳手上一滑,差一點,她過於專注的思考就讓這一輛車開出了車道。幸好,這處河灘附近的人車不是很多,沒有因為突然的偏離造成追尾。
回過神來,她腦袋的頻道突然往後跳了好幾個時間的刻度。
——“因為世界上沒有比我們更相似的人。”
這句話,又是什麼意思呢?
***
白天的河灘比晚上人多,據說這裡是安新市最著名的拋屍地段之一,根據不完全統計,僅在去年一年,在這處河灘打撈出來的屍體就不下二十具。
晚上沒有人來,雖然沒有任何證據表明這裡就是第一案發現場,但稍微有一點智慧的市民都不會選擇來這種地方思考人生。
——除了她和魏易。
藍夜等在河灘人不是很多的一處邊上,鵝卵石鋪在河水的邊緣位置,大大小小,碎裂的完整的,腳踩在上麵有輕微的痛感,她穿著一雙底子很薄的平底鞋,於是不再亂動,等人的期間,有一個二十來歲的青年過來問她要聯係方式。
章馳就在這時候來到河灘。
她走過來,看了一眼那個站在藍夜麵前高高瘦瘦的男青年,眼神示意藍夜。
藍夜微微搖了搖頭。
意思是這人她也不認識。
章馳點點頭,沒有再走近,等過了一會兒,那高瘦的青年走了,藍夜才向她靠攏,一邊走路一邊撩頭發:“來要終端號碼的。”
章馳點了點頭。
她突然發現藍夜又換了發色,現在是一頭波浪卷的紅發,眼睫毛也染成了紅色,嘴唇是淡淡的裸色,穿一條V領的長款連衣裙,裙擺到腳踝的位置,外麵披一件皮衣——皮衣倒是經常在她身上出現的時尚單品。
章馳:“你好像生活得很好的樣子。”
藍夜愣了一下,說:“怎麼說?”
“一種感覺。你的生活很正常。”章馳突然找不到形容詞,她伸出手比劃,“很好的生活狀態,跟我一直以來遇見的人都不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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藍夜笑著說:“在遇見你之前,我是過得挺好的。?()?『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
“朋友,還記得你在我腦子裡裝了個炸彈嗎?”
章馳:“……”
兩個人往河灘人更少的地方走去。
藍夜:“我的鞋子不是很好走路,我們走慢一點。”
章馳:“好。”
兩個人走很慢,剛才那個來要終端號碼的青年又追了過來,他繞道到藍夜的麵前,說:“你就是千絲草樂隊的主唱嗎?”
在他剛才跑過來的位置,還有兩個小年輕在往這邊看,一男一女,穿著圖案相似的衣裳,看著像是情侶,他們用很期待乃至激動的目光看著藍夜。也許,正是他們發現了這個主唱的身份。
藍夜:“不是。”
接著,她盯著腳底板被碾壓的劇痛,跟著章馳跑得飛快,遠離了河灘這一處是非之地。晚上的河灘比白天的河灘友好更多,因為活人才是這個世界上最難纏的東西。
她們沒有再在河邊吹風,為了防止這個小小小有名氣的樂隊主唱再被人認出來,章馳邀請她坐進了自己的車裡。
兩個人分彆在駕駛座和副駕駛座落座。
章馳:“其實我很好奇,為什麼你會成為灰網的成員,管理員之一。”
藍夜正在調整座椅靠背的位置,低下頭,臉埋在身體內側,看不清楚表情,不是聲音聽起來很輕鬆:“灰網有各行各業的會員,沒有什麼好奇怪的。我是樂隊主唱,跟我是灰網的成員沒有半點關係,很多人的職業身份都跟他們本人不相符——我個人認為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