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
就在陳莫白眉頭皺起的時候,一道漆黑的長影如同靈蛇從仰景張開的嘴裡迸射而出。
灼熱的氣息爆發,一縷紫色的光焰從陳莫白的掌心升騰而起,將這一道黑影焚燒,但依附在其中的無形神識卻是透過了紫火劍氣的封鎖,沒入了陳莫白的紫府識海。
神識出竅!
難道仰景已經築基了?
陳莫白眉宇一皺,但事關自己的紫府識海,他也不敢怠慢,決定立刻靜心冥想探查一番。
同一時間,本來安安靜靜的仰景這個時候嘴巴咧開,眸光之中閃爍出一股陰寒的獸性,獰笑著咬向了陳莫白。
“怎麼回事?封印出現岔子了嗎?”
而在這個時候,在邊上看到這一幕的孔飛塵滿臉焦急的想要過來。
“莫非,那家夥說的是真的?”
喃喃自語中,哢嚓聲響。
陳莫白右臂長袖透出一片片玄青色的光斑,在刹那之間飛射而出,化作了一道道細碎的青鱗鎖鏈,將孔飛塵和仰景兩人的手腳都捆了起來,直接束縛在了半空之中。
“在我沒有搞清楚事情之前,你們兩個都給我安靜一點。”
說完了這句話,陳莫白坐在了沙發之上,閉上了雙目。
心神直接沉入了紫府識海之中。
隨後,他看到了一條陰影之蛇盤旋在了自己神識分出來的那株青桐苗之上,兩點猩紅好似蛇眸,閃爍著無意識的混亂。
沒什麼好說的,陳莫白催動自己的神識直接把這條陰影之蛇碾壓了過去。
如果是靈力方麵的話,他才築基半年,還有丹毒未清,可能還有點缺陷。
但神識方麵卻是他最為牢固的。
養念鑄神術的紮實根基,自創的無痛分裂神識,再加上剛剛煉化了碧木靈心開辟了兩倍多寬敞的紫府識海。
可以說純以神識而論,他已經是築基初期最為頂尖。甚至和那些不修煉神識,僅僅是以修為帶動神識提升的築基中期修士相比,也不會遜色。
用神識化形的青桐苗將陰影之蛇扯成粉碎之後,陳莫白又仔細檢查了一下紫府識海,確認沒有隱患之後,他才放心的睜開了眼睛。
“你到底想乾什麼?”
被青鱗護臂掛在客廳半空中的孔飛塵還在劇烈的掙紮。
他雙目瞪大,想要提聚自己的風靈力切斷捆住自己手腳的青鱗鎖鏈,但二階法器的威力並不是他區區一個練氣修士可以掙脫的。
一旦他的靈力想要湧出體表,就會瞬間被一道鱗片擊潰,根本就無法形成風刃法術。
而在另一邊,本來還在咧嘴蠕動的仰景,卻在陰影之蛇被擊潰的瞬間整個人都癱軟了下來,直接暈了過去。
“安靜點。”
陳莫白伸手打了個響指,又是五道青鱗飛出,貼住了孔飛塵的上下嘴唇,然後將他整個人放在了地板之上,讓其稍微好受了一點。
隨後他屈指一勾,半空中昏迷過去的仰景手腳上的青鱗鎖鏈亮起靈光,帶動著她飛了過來,落在了沙發之上。
看著昏睡著呼吸平穩的曼妙少女,陳莫白伸出了自己的手指,觸摸到了她的額頭之上。
一道金色的菱形圖案亮起,這是他剛才設下的封印,代表著確實成功了。
“嗚嗚嗚!”
一邊的孔飛塵在地板之上還在掙紮,陳莫白聽得煩了,左手一揮,十二枚金色的飛針從他袖口飛出。
金光閃閃,泛著寒芒的針尖抵在了孔飛塵的皮膚之上,令得他渾身汗毛直立。
他不敢動彈了。
“青女在煉製清目竹靈露,我就先不打她電話了,免得她分心。”
說了這句話之後,陳莫白將按在仰景額頭的手指收回,然後起身來到了陽台之上。
他拿出了自己的手機,皺著眉頭猶豫了一下,還是給藍海天發了條短信。
“雖然和你預料的不一樣,但的確發生了一些我想不到的意外。”
滴滴滴,對麵秒回了一句話。
“方便細說嗎?”
“現在不太方便,晚上我們找個地方吧。”
“那就在我們第一次見麵的那裡吧,我等你。”
“好。”
約定好之後,陳莫白想起了在公交車之上,藍海天跟自己說的那一番話。
仰景的養父母曾經加入過一個邪教,穀長風年輕時候,也是這個邪教的教徒。
而且青女孔飛塵仰景三人如此逆天的靈根資質,卻在同一家福利院,這其中想想就知道有玄機。
但藍海天查過這家福利院,卻發現沒有任何問題。
陳莫白站在陽台之上,將所有的線索都思考了一遍,最後發現暴露出問題的,是在仰景身上。
她的養父母讓她修煉禁術,但卻被仙門執法修士發現了。
後麵穀長風出現,收了青女為徒,順理成章的出手封印仰景的第二人格“蛇”。
而且之後的歲月之中,都是穀長風在幫忙加固仰景的封印,一直到他也涉嫌修煉禁術被藍海天抓捕歸案。
那麼,為什麼自己出手封印會出現問題呢?
梳理了所有線索之後,陳莫白又回到了原點。
他思考了一下,拿出了手機,打開了仙門法術庫,查找這個封印術。
以他現在築基真修的權限,很容易就找到了這個名為“弢(tāo)”的封印術。
花費了六百個積分下載完整內容之後,陳莫白終於發現了問題所在。
青女和孔飛塵教給他的封印術和仙門法術庫上的這個有出入,雖然僅僅是細微的差彆,但封印術這種精密的法術,卻是容不得一絲差錯。
原來是給了錯誤的封印術,難怪我需要領悟這麼長時間。
陳莫白恍然之中,放下了手機,走到了客廳中央。
打了個響指,孔飛塵嘴巴和手腳上的青鱗化作一片片玄青色的光斑飛回到了他的右手衣袖之中,重新吸附在了護臂之上。
“你的封印術是誰教給你的?”
陳莫白開始問話,由於飛針還沒有收回,孔飛塵依舊不敢動彈,他睜大著眼睛看向了仰景,一言不發。
再次打了個響指,捆住仰景的青鱗鎖鏈也被收回。
“放心吧,我對你們沒有興趣,而且若不是青女的關係,你們兩個人根本就請不到我這個築基真修。”
雖然是兩個異靈根的天才,但在大境界的差距之下,孔飛塵和仰景兩人根本就沒有反抗的餘地。
陳莫白知道問題所在之後,也失去了興趣。
他收回了飛針,將這邊的情況編輯了一條短信,發送給了青女。
青女現在應該已經完成了今天煉製清目竹靈露的工序,可以把她喊過來主持一下大局了。
滴滴滴!
他這條信息剛剛發過去,青女就直接打電話過來了。
陳莫白接起來之後,聽到了她急促的聲音。
“我馬上到!”
聽完了他的描述之後,青女隻說了這句話,就掛斷了電話。
大概十分鐘之後,大門被“彭”的一聲打開,青女進來之後先是衝到了沙發上,檢查了一下昏睡過去的仰景身體情況,確認她沒有問題之後,才鬆了一口氣。
“這是仙門法術庫上麵的下載的‘弢’,和你們教給我的有六處不一樣的紋路。”
陳莫白拍了拍身邊的沙發,示意青女先坐下來休息一下,然後將關於“弢”的鏈接發給了她。
青女也顧不得積分浪費,也用自己的賬號下載了一份,仔細看了一遍,又回憶起自己腦海之中的封印術,發現的確和陳莫白說的一樣,六處紋路出現了偏差。
這樣就會導致封印出現錯漏,那麼為什麼仰景之前都沒有問題呢?
“之前都是穀長風在封印,可能是他一直在用正確的封印施展在仰景的身上,但教給你們的留了一手。”
陳莫白提出了自己的想法,但這樣一來又會出現一個問題。
穀長風為什麼要這麼做呢?
“我們的封印術,是在當初抓捕仰景養父母的那位執法修士手中學到的,她當初幫忙封印了仰景的第二人格之後,對我們說了將來可能的影響,我們為了保護妹妹,就纏著她想要學習這個封印術。她人很好,在我們將仰景帶走的時候,傳授給了我們。”
青女回來之後,孔飛塵終於肯開口了,很是合作的說出了關鍵的信息。
“她叫什麼名字,你們還記得嗎?”
“不記得了,隻記得那些人喊她為甘隊長。”
聽了孔飛塵的話語,陳莫白記下了這個姓氏,想著以藍海天的能量,應該是能夠把當初參與抓捕仰景養父母的卷宗調出來。
“她應該是沒有問題的,我能夠感覺到她當初對仰景的憐憫是真心的。”
但在這個時候,青女突然開口了。
她伸手撫摸著昏睡著依舊皺著眉頭的仰景,一臉的心疼。
“有個人肯定知道所有的真相。”
“誰?”
“我師傅。”
陳莫白看到一臉堅定的青女,不由得搖搖頭。
“他好像在我們上大學的那一年就從丹霞城的監獄之中被調走了,現在也不知道在哪個地方服刑。”
“我會以他弟子的身份申請探監,不管能不能成,至少可以爭取電話聯絡的機會。”
“嗯,仰景的第二人格部分力量進入我的紫府識海,被我擊潰了,她至少在最近半年之中不用擔心這個問題。不過我重新修煉‘弢’隻需要三天左右,等我施展正確的封印術,她隻要不築基成功,兩三年之內都衝破不了我的封印”
陳莫白安慰著青女,至少當場發現了問題,相比起後麵仰景回到學校之後再爆發,算是不幸中的萬幸。
“謝謝,真是太麻煩你了。”
“我們兩個還用說這些。”
聽到這裡,青女本來悲傷的麵容之上浮現出一絲難得的笑容。
“天色也不早了,我先回去了,三天之後我再來。”
陳莫白看了看外麵的夕陽落山,提出了告辭。
青女讓孔飛塵照顧仰景,自己親自將陳莫白送到了樓下。
“不用擔心,一切有我。”
最後說了這句話之後,陳莫白上了公交車。
晚上。
家門口不遠處的公交車站台上,陳莫白看了看時間,沒有等到藍海天。
他皺了皺眉頭,然後想起了兩人正式交談是在長青藥店。
“你遲到了,我還以為你不來了。”
果不其然,藥店後院之中,藍海天坐在藥缸邊沿,抬頭看著月亮,對著從天而降的陳莫白打招呼。
“我們兩個第一次見麵是在外麵路口的公交車站台上。”
“哦,是嗎,那有可能是我表述的有問題。”
藍海天笑著說,然後將一份檔案扔給了陳莫白,後者不需要打開,神識直接掃了一下,就看完了裡麵的內容,重新扔給了他。
【甘榮霞,四年之前隱退,現在在家裡相夫教子。】
【經查證,沒有任何與飛升教有染的痕跡。】
【但讓她隱退的執法部長,一個月前走火入魔而死,屍檢還在進行之中,但基本可以確認修煉了禁術。】
“飛升教?”
陳莫白捕捉到了這份檔案之中的關鍵信息。
“一些前古道統聯手創立的邪教,現任教主是飛升門的門主,所以叫飛升教,他修煉屍解仙的法門,已曆經兩次兵解輪回,境界高深,你可以把他當做是一個很強大的元嬰上人。”
“當做?仙門這麼多元嬰上人,難道還拿不下一個小小的邪教?”
陳莫白很是疑惑,區區一個邪教教主,竟然敢在仙門放肆!
“那也要他在仙門疆域之內啊,這位飛升教主自從創立了教派之後,真身就一直在天外凝練星辰罡煞。”
藍海天也是一臉的無奈,仙門的確實力雄厚。
六千年來一共誅滅前古二十八家道統。
三千三百年前鎮殺神宗魔門九位宗師。
千百年前真陽觀主練成元神,還沒嘚瑟兩天,就被仙門兩位化神老祖打得魂飛魄散。
但現在這些前古道統的傳人直接就不正麵和仙門鬨了,許多直接就被詔安投降了。
頑固分子比如飛升教主這種,更是在海外練了一座星舟,直接就逃離了地元星,隻是在一些教眾識海之中留下了種子,需要的時候隨時降臨附體傳教。
“也就是說,穀長風是飛升教的?”
“初步判斷是如此,而且可能是教內的核心弟子,根據我這四年的觀察,他識海之中被種下了神籽。”
“誰的?那位飛升教主嗎?”
“如果他修煉了吞神術,那麼應該是另外一位前古宗師巨擘,飛升教副教主之一,神禦軒主。”
“飛升教有很多副教主嗎?”
“我們確認的有三位,神禦軒主,花開院主,生死殿主。”
“都在天外?”
“嗯。”
聽了藍海天的話語,陳莫白心中湧現出一股無法言喻的情緒。
說驕傲吧,仙門把這些前古宗師巨擘嚇得不敢踏足地元星,光聽著還真有點驕傲。
但一想到自己本來認為應該無比和平安穩的仙門之中,竟然還有飛升教這種邪惡勢力隱藏,就感覺仙門這麼多元嬰上人再加上兩位化神老祖,都有些懈怠。
除惡務儘啊!
“怎麼突然和我說這些?”
他又問藍海天。
“你現在是什麼身份?舞器道院的門生,根正苗紅的仙門嫡係傳人,你和我一樣,有鎮壓前古道統的義務了。”
聽完這句話,陳莫白沒反應過來,他指了指自己,一臉的莫名其妙。
“我還隻是個學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