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神渡見流躺了很久才從床鋪上悠悠轉醒。
睜開眼的下一秒便想咳嗽,但考慮到耳垂上的耳墜,他硬生生忍了下來。
身體裡的每一個細胞都在叫囂著痛楚,四肢沉重到好似被壓著巨石,連坐起身的動作都很難施行。
這種情況並不奇怪。
昨天限製開的太久了,消耗巨大,那具身體直接損耗了幾十年的壽命。
雖然不是自己的身體,靈魂上的傷害卻是實打實的。
他今天早上起來還活著,按照常理來說已經屬於奇跡了。
“叩叩。”
不遠處的門框突然被敲響,某道熟悉的嗓音毫無征兆地出現在門外:“見流——”
“你醒了嗎?”
“.............”
對方來得太快,幾乎是在神渡見流艱難推開被子、發出一點輕微聲響的時候就出現了,以至於他來不及收拾臉頰,隻是十分匆忙地擦了擦鼻子溢出來的紅色血液。
站在門口的俊逸青年將茶褐色的眸子看似若無其事地掃過來,他盯著白發少年的臉頰,笑眯眯地邁到了床鋪旁邊。
“時間不早了,先去吃早飯吧。”
“嗯。”
神渡見流把擦掉血液的手掌背到身後,神色平靜地側眸看了一眼旁邊的小鬨鐘。
10:55。
他短暫地微愣了一下。
自己竟然睡到這個時候嗎。
事實上,他的身體現在依舊覺得異常困乏。
大腦裡有一層黏黏的、蒙上迷霧的沉重感,這種勞累與五臟六腑的痛楚攪拌在一起,加深了神渡見流想要一直睡下去的疲頓。
視線從小鬨鐘上收回,神渡見流有些遺憾自己沒有早起為太宰先生準備早餐。
“太宰先生,你還沒有去上班嗎?”
按照往常的慣例,對方8點就該抵達武裝偵探社了。
“今天是休息日啦。”
太宰治微笑著的語氣聽不出什麼情緒。
他身上沒有披外套,隻穿了一件簡單的裡襯搭配黑色的馬甲,動作很自然地扶著身板纖瘦的白發少年坐了起來。
“好了——”
“早飯是三明治哦,還有昨天買的醬油團子。”
“順便一提..........”說完前幾句的黑發青年突然話音一轉,語氣輕快地說道:“今天見流也要陪我去見與謝野醫生哦。”
“........哦。”
如果太宰先生高興的話。
神渡見流不認為與謝野晶子能根除自己身上的問題,就像壞掉的水龍頭一直在流水,就算中途用盆接了一會兒,撤掉盆之後水還會繼續泄漏。
太宰先生應該也明白這個道理。
自己的陪伴與對方的絕望掛鉤...........神渡見流本來還在思考怎麼短時間解決這個問題,但是看對
方的樣子,似乎正在尋找辦法。
兩個人心照不宣地沒有提及他現在才醒的原因,一起去了支起小木桌的客廳。
今天是休息日,意味著與謝野晶子不在武裝偵探社。
太宰治對此倒是不怎麼困擾,他似乎提前與對方進行過交易,隨時去找她都沒問題。
“這個時間點的話,那個人應該剛好在商場購物——”
“事不宜遲,我們現在就去吧?”
“嗯。”
神渡見流沒忘記夏油傑和五條悟那邊的情況,他猶豫了片刻才說道:“太宰先生,我今天還想去一趟東京。”
“可以嗎?”
太宰治挑了一下眉。
“見流這是在和我報備嗎?”
“嗯。”
“去東京是想做什麼呢?”
“見你的第三個朋友嗎?”
神渡見流:“..............”
“嘛,我倒是沒什麼意見啦。”
發質蓬鬆柔軟的黑發青年語氣故作輕鬆地收起餐桌上的垃圾,他從榻榻米的坐墊站起身,一副思索的模樣說道:“不過——”
“見流之前不是向你的第二個朋友要過手機號碼?”
“你們打個電話互相傳達一下就好了吧?”
“如果有什麼要事必須見麵,既然是朋友的話,他都不願意來橫濱嗎?”
.............
打電話的確是一種方法。
神渡見流垂眸思索,他隻是想確認夏油傑他們兩個以及澀穀之後的情況而已。
那邊的問題已經差不多解決了,電話足夠確認對方的情緒。
夏油傑和五條悟又互相認識,他可以幫自己向五條同學轉達自己靈魂歸體後的情況。
“當然了,見流很想去的話我們等下可以一起去。”
太宰治很快便接上剛才的話,煞有其事地握起拳,聲音認真而又堅定說道:“要是我知道見流有什麼要緊事,肯定會像坐火箭一樣‘嗖’的一下趕過來——!”
“畢竟我們可是朋友嘛。”
“謝謝你,太宰先生。”
神渡見流感受到了一種說不出的感覺,和中原中也那次的暖流很像。
他想了想,理所應當地說道:“你真好。”
***
接下來的行程和出門前安排的一樣。
神渡見流跟著太宰治找到與謝野晶子,在她那裡治療完後順便逛了逛商場,補充一下晚飯的食材。
掏出隨身攜帶的銀行卡結了賬,白發少年在回去的路上,順手給夏油傑打了電話。
“嘟——嘟——”
漫長的忙音過去,電話那頭久久沒有接聽的跡象。
就在神渡見流以為對方正在忙,拿開扣在耳邊的手機想要掛斷的時候,另一頭突然被人接了起來。
“喂——?”
“誰啊?”
“...............”
聽起來不是夏油傑的聲音。
神渡見流眨了眨眼睛(),薍Ⅸ?葶?魒???獓???虎拏?葶?犂?
???蕑??瞍???()_[()]?『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仿佛快速經過的電車摩擦地麵發出的刺耳聲響,他的耳朵裡直接流出了血液。
【啊?這個聲音好像是.......中村悠一?】
【前麵的次元壁破了啊喂hhhhhh】
【見流剛才撥的是傑的電話吧!怎麼接起來的是悟】
【那倆人應該正好在一起?】
【怎麼感覺阿流的臉色還是好差啊嗚嗚,不是剛在晶子那裡治療完嗎QAQ】
【呃呃呃啊,他身上好像又在流血了】
“..............”
神渡見流默默看了一眼走在身旁的太宰治。
見對方也在看自己,在容貌俊逸的黑發青年把手伸過來之前,神渡見流提前擦掉了耳朵裡流出來的紅色液體。
“喂?”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這邊沉默太久,電話另一頭以為是詐騙電話,悠揚的語氣增添了幾分沒勁。
“沒人的話我掛了——”
“抱歉,剛才沒有及時回答。”
神渡見流出聲攔住了對方想要掛斷電話的舉動。
少年的嗓音清冷平淡,儘管隔著電話稍微有些失真,音色卻非常具有辨識度。
也許相隔很多年沒有見麵,乍一聽會聽不出來,但如果隻隔了幾天,不可能認不出對方平靜且帶著幾分孱弱的語調。
五條悟:“...............”
電話那一邊立馬就安靜了。
“見流,我去給你買點東西哦!”
太宰治清脆好聽的明快嗓音忽然打破了空氣中的凝滯。
他那雙幽邃的鳶色眼眸掃過白發少年的耳邊,語氣不變地說道:“畢竟,家裡都沒什麼藥物了。”
“好的。”
目送頭發帶著一點微卷的俊逸青年轉身邁向街對麵的藥妝店,神渡見流老老實實向對方道了一聲謝。
半晌後,電話另一邊總算發出了聲音。
男人壓低的嗓音有些乾澀,完全沒有剛才輕鬆慵懶的無所謂地口吻:“你.............”
“是誰?”
“我是神渡見流,五條同學。”
五條悟:“.............”
空氣再次陷入了沉寂。
彼此之間靜謐到隻能聽見呼吸的聲音。
五條悟昨天很晚才見到夏油傑。
他帶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