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邊。

被五彩蛇斑索捆住扔在地上的江連星,緩緩仰起頭來。

他正身處在一處昏暗的民房內,四周是存放各類靈石的寶櫃,但都已經被洗劫一空,抽屜被扔在地上,櫃子隻剩下黑洞洞的方口。

在他不遠處的太師椅上,歪坐一個高大半裸的男人,他裹著皮袍的手臂搭在椅背上,赤|裸的半邊臂膀抬手撐著臉,腳邊正有巨大的碧瞳翼虎在假寐。

聽到身邊那位女護法的彙報,男人朝後仰過頭來,露出和翼虎同樣的碧色雙眼,他古銅色肌膚上遍布紋身,周身有種灼人的年輕氣盛、狂妄俊朗。

戈左。

戈左麵上咧開一個有些誇張的笑容,甚至連橫亙過麵容的疤痕都微微扭曲,笑道:“關於東珠的來處,他怎麼說的?”

這個他,指的就是江連星。

“回聖使的話,他說是在墨經壇上接活,有人給了他幾十枚靈石,請他幫忙寄送東珠。”女護法布婭道。

戈左並未站起身,隻是抬了抬手,蛇斑索就像是活物般,拖著側倒在地上的江連星。江連星後背臉側磨在有不少碎石的地上,心道:他已經沒有幾件好衣裳了,這又要磨爛一件,師母又要對著他的打扮歎氣了。

江連星一直被拖行到戈左的椅子邊,女護法似乎不敢在房間中久留,連忙退出去。

戈左手垂下來,隔著一段距離輕輕晃了晃粗糲的手指,攀附在江連星脖頸附近的那一截蛇斑索,托著江連星的腦袋,像是獻媚般,把他的頭抬起來送到戈左手掌下方。

江連星抬起眼來,與垂首的戈左雙目對視。

江連星上次在鬱江城隻是遠遠看到他身影一眼,這才是今世第一次正麵遇到。

還是那樣濃烈的綠色,帶著嘲諷與勝券在握。

江連星至今還記得,前世,師母發現他被伽薩教關在獸圈裡的那天。

他雙掌雙膝趴在泥地中,仰頭見到了她的身影。江連星隻想著師母沒死太好了,忍不住咧嘴對她露出了一點笑容。

師母卻凝視著他,渾身發抖。

戈左忽然出現,伸手摟住了她的腰,嘴唇貼在她耳邊低聲說些什麼。

師母回頭就給了戈左一個巴掌。

戈左一怔,卻又大笑起來,低頭吻住她。江連星當時隻覺得師母受了欺辱,氣得將手抓在柵欄上,像個動物一樣朝著戈左怒吼。

他記得二人唇齒之間有血流淌下來,蜿蜒過羨澤的下巴脖頸,淌進她有些亂的衣領裡。他鬆開唇齒,吐出血糊糊的舌頭,笑道:“媽媽,好疼。”

江連星當年瞳孔一緊。

戈左不可能是師母的孩子,二人沒一點像的地方,而且他們年齡也沒有差距那麼……

羨澤果然也回頭道:“不要叫我‘媽媽’!”

戈左卻笑著西狄語說了幾句什麼。江連星當時不懂西狄語,並不能聽懂,隻瞧著戈左將她打橫抱起,親昵的蹭著她臉頰,手

卻緊緊扣著她腿彎將她帶走了。

或許是隔了一世,江連星的憤怒與恨意並不那麼洶湧,隻是冷冷思索著下一步該怎麼做。

戈左笑起來:“你是明心宗的弟子?”

他這會兒當然不認識江連星,江連星卻對他熟悉,他也摸得清這人的性子,越是淺薄好懂他越沒興趣。

江連星麵上故意露出不屑來,怒道:“魔修!”

戈左大笑起來:“好,好一個正道弟子。你可見過給你東珠之人?”

江連星抿唇不語,他偏頭裝出不向魔修低頭的樣子,卻看到椅子另一邊的地麵上,有個小變色龍,正奄奄一息的躺在地上。它脖子上掛著沉重的秤砣,還有一根雪銀鎖鏈,將它拴在椅子扶手上。

小變色龍渾身傷痕,已經沒有能融入周圍景色的能力,轉過混沌的眼珠蔫蔫的看著他。

它目光漸漸有些奇怪,有些狐疑,轉過臉直盯著江連星。

戈左手指勾了勾,蛇斑索驟然縮緊,江連星呼吸一滯。他曾經被蛇斑索捆過許多回,也懂得吸氣縮骨讓自己舒服些,但麵上卻露出痛苦神色,半晌告饒似的道:“是一個女人!”

“是見了就不會忘的那種女人?”戈左果然早知道東珠是羨澤的東西,抓他也是為了查出羨澤的蹤跡。

“是!”這會兒撒謊也沒有用,他乾脆道:“她不是一般人……是垂雲君的道侶,我不知道她為何會讓我這個弟子幫忙寄賣東西!”

……這麼說,至少會讓戈左不敢輕易對她下手吧。

戈左的手指停在半空中,沉默片刻後輕笑道:“垂雲君的道侶?”

“聖使,有人正在櫛比閣內取出那些東珠!”鷹足的半妖護法飛掠進屋中,半跪在戈左旁邊道。

戈左輕輕揮動手指,將江連星的腦袋狠狠撞在了椅子腿上。他眼冒金星,額頭鼓起包來,順勢裝暈,卻微微抬起眼皮,從睫毛下方觀察著四周。

戈左抬起手來,眼前出現一片浮空的虛景。

櫛比閣是遍布修仙界的交易所,大廳內部是不可能讓人用鏡像窺視的。

戈左似乎另辟蹊徑,透過櫛比閣中某個人的視角,觀察著周圍,果不其然就看到了羨澤與鐘以岫站在前台處,報上對語。

這二人站在一處,好似雪映牡丹,衣著素淨卻仙人之姿,走到櫃台前,鐘以岫時不時垂頭在她耳邊輕語,旁人看來十分親昵。

戈左瞳孔映照著虛景中變化的光線,他喃喃道:“從我十幾歲時,她就這副麵貌,真是從未變過……”

江連星愣住了。

因為在江連星的記憶中也是這樣。

前世他與師母生活多年,到他長大後個子比師母高上半個頭,也沒見她容貌有過分毫變化。

羨澤的年齡,一直是個謎。

難不成他叫羨澤“媽媽”,真的是因為羨澤養育過他?江連星心裡一黯。

原來他都不是她養育的第一個……

可如果真是如此,那

戈左怎麼能對她毫無感激之情,甚至、甚至做出那種背德之事!()

江連星也在觀察虛景中的視角,似乎是戈左操控了某個活人,隻把對方當做眼睛觀察著這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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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年頭傀儡師既有陸熾邑那種,以製偶來操縱死物如活人般行動;也有專門操控活人,讓人表麵看似如常,實際上隻剩下皮殼,甚至體內還能埋毒藏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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