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連星走近過來,同手同腳的將食盒放在桌子上,幾層打開,裡頭的糕餅雜點還溫熱著。
鐘以岫比他更尷尬,連忙擺手,臉騰地就紅了,甚至又想躲起來。
羨澤拽住了他胳膊,道:“連星,你也乾脆坐下吃幾口吧,禦劍飛了這麼遠,身上都要生寒了。這裡也有熱茶。”
一大一小兩個男人都沉默地坐在桌邊。
羨澤拿起桌子上的熱茶剛要給江連星倒一杯,他立刻起身接過:“我自己來。”
三杯熱茶,白煙嫋嫋,隻有她托腮看山,一副心情大好的模樣,另外兩個人都垂著頭不說話。
鐘以岫還一副生怕冷場的樣子,乾巴巴憋出一句“真的很好吃”,結果沒人接他的話,他嘴一抿,更是一副“我是不是說錯了話乾脆殺了我吧”的表情,人都要昏過去了。
羨澤連忙對他笑了笑:“嗯。好吃你再吃一塊。”
江連星則要把食盒給盯出窟窿來了,她喝一口茶,他就趕緊續上,簡直像是三年不開張的飯店裡唯一一位服務員遇上唯一一位顧客,她喝得都要打嗝了,乾脆按住了江連星,把水壺壓在了桌子上。
她也受不了這個氛圍,想讓江連星先回去算了,卻瞧見江連星眼巴巴地看著她,開口道:“您是累了嗎?要回去歇息嗎?”
羨澤:“那倒沒有累。”
剛嘬了一口至純的靈力,正亢奮呢。
江連星麵無表情,垂眼道:“那我在這兒等您一起回去吧。反正天色也不早了。”
羨澤看了一眼日上竿頭,正是晌午,也不知道他又怎麼鑽了牛角尖開始倔了。
算了,她恰好想要試試剛吸一口帶來的變化,不想讓鐘以岫發現,乾脆道:“那你就陪師尊聊會天,我自己去修煉片刻。”
鐘以岫麵上出現了一絲裂痕,差點都想回頭抓住羨澤衣袖。羨澤現在都不需要小海螺,都能腦補出他內心抱頭大叫“你怎麼能把我扔給不熟的人啊啊啊我不知道要聊什麼求求你帶我走吧!”
她咧嘴笑起來,就在鐘以岫驚恐又懇求的目光中,飄飄然往蒲葦中去了。
臨走之前還扔下一句話:“連星,你若是修煉中有什麼困擾,都可以問問師尊。”
羨澤其實也後知後覺,按照劇情,她到處改嫁的主要目的,還是為了要讓江連星學會各家功法——結果搞了半天,自己在這邊都已經搞到師尊手裡的功法,江連星竟然還在築基期。
啊這也算是達成期望了吧,她比江連星強,往後很多就能掌握主動權了。不過江連星畢竟如果修為太差,後續目標很可能無法達成……
乾脆就把師尊使用權讓給龍傲天一會兒,他要是自己用不好,就彆怪她了。
鐘以岫張了張嘴,一直回頭盯著她背影,直到她背影都消失了才有點緊張的轉過臉來。
一回頭,就看到江連星麵無表情地盯著他。
雖然之前出去的時候也說過幾句話,但不代表鐘
以岫還能麵對不熟的江連星可以做到毫無壓力,他連忙垂頭喝茶,心虛地數著桌板木材的年輪,算算這棵樹到底活過多少歲。
“以師尊看來,羨澤算是天才嗎?”江連星先開口了。
鐘以岫注意到,江連星並沒有稱她為母親或娘,但他隻覺得各家有各家的情況,沒在這方麵多想,道:“自然算得上,天下築基兩三個月就結晶期的少之又少,剛剛教授給她,她融彙學習的速度也遠超我想象。你是她孩子,定也繼承了她的天賦根骨,也應當勤學加勉,日後說不定可以與她比肩。”
“比肩嗎?”江連星怔愣,他臉上微微浮現了笑意:“若能如此太好了。”
江連星沒想到鐘以岫化神之體,竟然很愛吃也貪甜,他和羨澤都隻吃了一塊,剩下的全都是鐘以岫吃了。他吃之前還用眼神確認了一下,江連星隻好將碟子都放在他麵前:“本來就是孝敬您的,拿回去反而要不好了。”
鐘以岫以袖掩唇,文雅又快速的把三層食盒全都清空了。
跪坐在軟墊上準備收好食盒離開了,鐘以岫喝著茶忽然開口,道:“……有件事不知當問不當問。你、你姓江,那你父親叫什麼?”
江連星愣了愣。
他意識到鐘以岫並不是在問他的生身父親,而是在問羨澤的……前夫。
鐘以岫以為他是羨澤的親生孩子啊!
他誤認為羨澤真的育有十幾歲的孩子,也對她的好感絲毫不受影響,這算得上坦誠可靠了。
江連星沉默了片刻,道:“我不知道生身父親是誰。”
鐘以岫愣住,瞪大眼睛。
“您彆誤會,我是孤兒。”江連星垂眸:“而且,她收養我也不過一兩年的事。”
鐘以岫驚訝:“……抱歉,我並不知此事,隻是她說自己過往受過許多苦,所以我才想問問……”
江連星:“這倒是沒有說錯。”上輩子師母確實吃了很多苦。
江連星也意識到,等到比試開始的時候,宣衡遲早都會發現羨澤,最有可能保護師母的人就在眼前。
江連星將食盒擺好,正色道:“您也應該看得出來吧,她經脈受了極其嚴重的傷,差點成了不能修煉的廢人。我隻想問一句,若是有傷害她的人,再來找她,您願意保護她嗎?”
鐘以岫皺起眉來:“你說是她過去遇人不淑,導致她經脈受損的事?……是誰?”
江連星故意模糊話題道:“我不能說。但身份地位,恐怕不是一般人,說不定會強行帶走她。我們入明心宗,本來就是為了避禍。”
鐘以岫麵色凝重嚴肅起來:“我是病了,卻不是死了,這修仙界還能有誰敢從我這裡搶走人?我也從來不在乎所謂的身份與地位。”
確實,鐘以岫雖然性情純稚,但在修仙界也確實是沒幾個人敢當麵得罪的人物了,哪怕是宣衡的爹來了,他也未必會落了下風,更不會太在意千鴻宮的地位人脈。
再沒有比這個更好的人選了。
江
連星忽然後退幾步,以手扶額伏身一拜。()
前世後些年,若是有任何所謂仙門長者敢受他這一拜,結局恐怕都是四分五裂,但江連星覺得此時勢弱,若這法子這能讓羨澤安定,他磕爛了頭也願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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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鐘以岫是很隨和平常的性子,連忙伸手伸過來扶他:“怎麼突然拜我,咱們之前不是還是一同出遊的嗎?這不合適——”
江連星決定將道德綁架進行到底:“師尊上次宿在她房中,我便知道您二人不一般。她這些年遭過的罪太多了,是不輕易信人的,若是能信師尊,也必定是看中了您的品行。”
他直接先咬死倆人的關係,而後又道:“您若是有心,就請護好了她,彆讓某些……衣冠楚楚的人再欺辱她。”
鐘以岫愣愣的點了點頭:“我自然會護好她。這是我答應過的。”
江連星滿意的跪直了身子,嘴角扯了扯:“我如今或許沒有名動天下的本領,卻有嚼骨吮血、攀咬至死的決心和能力,若是師尊做不到,那便走遠一些。”
“我怕咬人的時候,誤傷了您。”
……
羨澤最滿意的是,她的經脈修複的速度。她特意沒有服用慈悲就運轉靈力,如今的疼痛算是針|刺刀割的級彆,已經讓她可以勉強忍受了。
隻吃了兩次就能如此進步神速,那未來,她可以真的將垂雲君拆吃入腹了。
但,羨澤也不清楚,這對他有沒有什麼不好的影響。
他看起來倒是氣色更好了,也用了金鱗,應該問題……不大的吧。
羨澤在蒲葦叢中,把玩了靈力許久,甚至又拿出艮山巨刀試了又試,直到天色晚了才戀戀不舍的走出來。
江連星早就走了,隻剩下鐘以岫在桌邊沉思著。
羨澤擦了擦額頭薄汗,鐘以岫抬臉看向她:“我送你回去吧。”
羨澤:“不必,都是在宗門內,我自己回去就是。”
鐘以岫卻堅決地搖搖頭:“陵城出事之後,我也不太安心。無事,就這麼一段路。”
他這個境界也不需要禦劍,想飛就飛了,但為了二人同步,他還是上了她的艮山巨刀。
羨澤已經懶得站著了,乾脆坐在三個板凳寬的巨刀刀麵上,垂著腿邀請他也坐下,月色明,短鬆岡,山霧如絲,遠方千鴻宮的飛閣也遠遠傳來樂聲。
鐘以岫也陪她坐下,忽然道:“你身體沒有不舒服吧?”
羨澤:“怎麼突然說這樣的話?我沒有,反倒是你,如何?”
鐘以岫搖搖頭:“我很好。特彆好,今天尤其地好,好似是……突然冰封了好久的靈力,也能春暖花開了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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