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手指有些涼,從他胸膛之上蹭過,似曖昧又似心無旁騖的按在上次觸碰的地方,她注意到他惶然的目光,理直氣壯的笑道:“乾嘛這麼看我,不行嗎?”

宣衡耳後滾燙,半晌後搖了搖頭,隔著衣料按住她手背。

他還沒回過神來,羨澤已經等不及,先一步催動了金核,宣衡沒預料到突如其來的疼痛,悶叫一聲。

她笑了:“還說你叫的不大聲。”

他果然抿緊嘴唇,再不肯發出一點聲音。

羨澤:“我就這麼一說,又沒有嫌你叫的大聲,疼了還不知道叫,那顯得我在虐待你似的。”

但他怎麼都不肯出聲了,她倒要看看他能有多鐵骨錚錚,故意加速運轉金核,幾乎要抽乾他那本來就才積蓄沒多久的靈力。

他額頭青筋微微鼓起來,手卻亂抓了兩下,直到握住她手腕,才安心幾分。

羨澤手指隔著空氣點了點他鼻翼的小痣:“你要是真的疼,我就慢點。”

他甚至都沒聽見這句話,隻顧得上咬著嘴唇。

羨澤笑歎了口氣,鬆了鬆手掌,卻被他誤以為要走,他又捏著她手腕,往自己胸膛處壓了壓:“……不疼。還有。”

他雙眼失焦,卻不肯閉上,看著她說話聲音的方向,虛虛凝視著她的臉。羨澤有點畏懼他這樣的目光,道:“你要是難受就閉上眼睛。”

宣衡卻輕輕搖頭。

他想要看到她吸取靈力時的難得的真實表情,等一會兒他的眼睛緩過來時,他一定就能第一時間看到了——

隨著她放緩,他視力終於恢複片刻,看到的卻不是她慵懶的神態,反而是她正坐在桌子邊沿,彎腰撐著椅子扶手,雙目直直地俯瞰著他有些汗津津的臉。

那目光似探究也似玩味,像一根荊棘的刺,從他頭頂貫穿下去。

宣衡周身僵硬,動彈不得。

她慢慢抽回手去:“好啦。”

隨著她直起身子挪開眼,宣衡才鬆開了幾乎被他咬出印子的嘴唇,仍似不敢大口呼吸般,強壓著自己慢慢吐出氣來。

但宣衡突然發現了她臉上的異樣,拿起旁邊的燈燭湊近她的眉眼,驚道:“你的、你的眉毛怎麼綠了!難不成是我的內功心法不好,傷了你的身子?!”

羨澤愣了一下,笑得彎下腰去,手扶在他肩上:“對,是你的靈力有毒——哎,彆當真!是畫的眉黛啊,過了一段時間就會變成深青色,怎麼能說是綠眉毛。”

宣衡終於反應過來,她問他有沒有看出來的是什麼:她畫了眉。

而且看起來是宣琮給她畫的。

她笑得不停:“你未來的妻子真可憐,不但沒有人給畫眉,還要被人叫成綠眉毛。”

宣衡抿住嘴唇:“是隻有夫妻才能畫眉嗎?”

羨澤沒太在意:“也不是,但民間不是老有這種情趣佳話嗎?”

宣衡咬牙。那宣琮簡直太沒有廉恥之心,明知對方與

他無關,卻弄出畫眉這種——閨閣私密之事!

他完全沒想到自己現在還衣衫不整,就在心裡已經痛罵起了宣琮。

羨澤捏著項鏈,笑了起來。

這兄弟二人,說起來都是那個罪魁禍首卓鼎君的兒子,雖然現在還用得著這二人,但她絲毫不介意讓這倆人都在情感上受折磨。

今日她跟宣琮說要去見他兄長,宣琮忽然拿出妝奩來,說他略懂些脂粉,可以為她化妝。

宣琮說自己很擅長描眉,羨澤也覺得好玩,托著腮想要試試,他輕輕落下竹筆,笑道:“我畫得很淡,你可以問問他能不能看出來。”

羨澤看他也有口脂盒子,道:“我想試試口脂。”

宣琮垂著頭,手指輕托著她臉頰,臉離得有些近,描著眉尾,輕笑道:“那不成,他隻要看你嘴唇鮮豔,必然知道你是化妝了——”

不過他用手指沾了沾口脂,塗在自己嘴唇上,一抹暈開的鮮妍,羨澤這才注意到宣琮唇珠微微上翹,天然有種風流。她也是這距離下,才看清他臉上有一層淡淡的薄粉,他也會描眉,但因為模樣生得繾綣,這層薄妝並不顯得突兀。

不過羨澤最多隻是見弓筵月在見她前塗過一些口脂,遮掩他天生蒼白的唇色,其餘還沒怎麼過修仙之人化妝。

“你為什麼要施粉化妝?”

宣琮笑道:“人人皆有愛美之心。我也是為了吸引心愛之人。”這話說出口,她明顯不信,他隨口岔開話題:“說不定兄長看到你現在的模樣,也會動心。”

當然他看得出來,宣衡早已經不止是動心了,而是為她而受儘煎熬。但他這條“鯰魚”,這個工具,隻在她仍不知他的情意時有用,所以他絕不會說出口。

而她在鏡子中向身後的宣琮,輕笑:“我既不需要靠美,要的也不隻是動心。”

此刻,羨澤問他眉毛如何,宣衡蹙著眉頭,仔細觀察,像是在內心對比許久,認真的搖搖頭:“不大好看,不適合你。”

羨澤道:“宣琮畫的你就肯定不喜歡,要是讓你給畫,你估計就要覺得好看了。”

這話一下子戳中了他,宣衡似乎腦中真的想了一下給她畫眉的樣子,嘴唇動了動,半晌道:“我不會畫的這麼綠,這麼濃。”

羨澤轉身坐到旁邊榻上:“讓你給畫?想得美,你連竹筆怎麼拿都不知道——快整理整理衣服吧,我都看了半天了。”

宣衡低頭才發現燭光下的胸膛,幾乎是從椅子上彈起來,快步走到書架邊,背對著她。

她似乎並不著急離開,目光在微弱的燭火後閃動,似乎有意要看他整理衣襟。

宣衡覺得這種饜足的安靜,與她灼灼的目光,比剛剛的接觸還讓他無所適從,他背對著羨澤,一邊整理衣衫一邊想把話題拉回正經,道:“我剛來千鴻宮的那些年,大多都在這裡讀書,這裡的書不太難懂,也適合你學。”

羨澤對書房沒什麼興趣,托腮看著他,宣衡總包裹在略顯繁複的衣衫中,最近或許天熱,

他穿的薄了些,也能顯出他幾分寬肩窄腰的輪廓。

他似乎有傾訴的意願,她也就配合著問幾句:“來千鴻宮?你不是在這裡長大的?”

宣衡反倒驚訝:“為何我要在這裡長大?”

羨澤還以為自己搞錯了,一般凡人不都在父母身前養大嗎?她略有些困惑地應了一聲:“那你是跟你母親住在一起嗎?”

宣衡:“那倒也不是,我們當時有很多孩子都住在東山彆宮裡。父親說我的母親是元山書院的一位九勢護法,書法技藝冠絕天下,不過她雲遊閉關,這些年沒能見到。不過等我繼任宮主之位時,父親會請她來——”

羨澤卻嗅到一絲不對勁:“很多孩子是有多少?都是你父親的孩子嗎?”

宣衡思索道:“三四十人吧。可能是,具體我也不清楚,那時候大家都隻有代名,一起習書修習,其中最優秀的才會被接到千鴻宮來。我當年書法與劍術優異,拔得頭籌,便有機會來這裡,父親見到我之後,給我一枚玉衡,賜字為衡。”

哈?他長到一定年紀,都要讀書劍術俱佳,才有機會有自己的名字嗎?

這個選拔式幼兒園模式,怎麼看都有些詭異。

或許是宣衡沒有怎麼接觸過其他人的家庭,又跟同齡弟子身份隔絕,再加上他做了少宮主誰會跟他講這些,所以他對這種微妙的詭異一無所知,非常平靜地講述著這些舊事,仿佛人人童年都該如此。

“那宣琮呢?”

宣衡聽到她的追問,臉上神色淡了淡:“我小時候在東山彆院沒見過他,似乎他一出生就發現根骨極佳,被抱到了千鴻宮,到我八九歲左右來千鴻宮,才第一次見他。聽說他年紀很小就煉氣了。”

那時候他簡直像是個剛拜入門派的弟子,踏過長長的階梯被長老領入殿中,而在雪中屋簷下,宣琮粉雕玉琢,身披貂絨,坐在小轎上手持玉笛,充滿敵意卻又噙著一絲笑,看著這位衣衫單薄的兄長。

宣衡後來聽說,是宣琮長大後身體病弱,卓鼎君怕這個孩子早夭,才又從東山彆宮再接來一位一起養大。

他們都從彼此的臉上看到了警惕與威脅——

“當時你都在這裡讀書?”羨澤表情古怪的問道:“也沒人管你嗎?”

宣衡眼底有些笑意,他似乎不覺得那時候不快樂,像是說秘密一樣:“那時候我住在鴻鵠殿,廳堂空曠又高大,在夜裡甚至看不清藻井,我那時候還不怎麼會禦劍,就偷偷用法器跑來翰經樓,摘幾本喜歡的書,窩這裡來夜讀,困了就在你坐的榻上入睡。”

“房間狹小,對那時候的我來說確實極好,而且這裡不會有風穿堂而過,在鴻鵠殿,那風聲都像是有人在哭在笑,而且當時鴻鵠殿未有修繕,許多窗欞都開裂,隨風亂響。”

宣衡已經記不清自己當時的無助和害怕。

他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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