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蘇家一家人當天也是在縣城睡的。第一次住招待所,覺得到處都很稀奇。地板是水泥,牆麵刷了油漆。沒有屋子裡常年都彌漫著的泥土發黴的味道。
可以在屋裡上廁所,水是從水龍頭裡麵流出來的。就連電燈都比村裡好。他們村裡前年才拉的電,經常斷電。而且要交電費。晚上其實很少用電燈。哪裡像城裡,晚上招待所走廊都是亮的。
這城裡可真是好啊。又開了眼界了。
第一天,又有各自要忙的事兒。劉副市長也要趕回東州市區去了,昨天太晚,不好走夜路。他也是住的縣城。
本來邀請蘇潯一起回去。不過蘇潯說要和老家的人回去祭祖,於是隻能作罷。
又對蘇潯說,“後續的事情我就安排專人來和你們對接。平安鎮也會全力動工建廠,後續事情你不用操心。”
蘇潯道,“既然合同已經簽了,我就等著好消息了。如今已經十一月了,希望這廠年底能建好。”
劉副市長道,“必定儘力而為。”
等劉副市長走了,蘇潯也和蘇家人一起坐車回小霍村。
一個小汽車自然坐不下,還是高縣長安排了車幫忙送他們回去。
辦廠事情落地,高縣長可謂是高興極了。積極的和蘇潯接觸,尋思著以後蘇潯能不能在縣城也投資一家外資廠。雖然待遇不如國資企業,但是好歹能夠增加許多的工作崗位啊。
自從知青回城之後,現在待業青年可真是太多了。很多治安問題就是這麼產生的。能解決一些是一些。要是能一下子解決上千年輕人的就業,那可真是大好事。
一行人回到小霍村,引起了小霍村的注意。
昨天是個啥日子,大家自然清楚。工廠已經定下來在平安鎮落戶了,聽說已經準備動工建廠房了。
但是這和他們沒關係。今天鎮上發布招工通知,招呼各村壯勞力去參與建廠工程,給工錢的。
就隻有其他村,愣是沒有小霍村。
代理村支書是個年輕人,從鎮上回來,直接告訴他們了,因為上次影響太惡劣,以免村裡人鬨事,所以這次就不招小霍村的人了。一個都沒要。
這讓沒去參加鬨事的人心裡也不平衡起來了。
心說咱也沒鬨事啊,這也不要?
一棍子把咱都打死了?
心裡原本對老蘇家也沒啥恨意的,這會兒心裡也忍不住怨恨起來了。
可怨也沒用,再也沒人敢鬨事了。老馬家那幾l個混賬和劉三根都還關著呢。前車之鑒,誰也不敢亂動了。
蘇潯這一路進村,又陸續收獲了幾l十個嫌棄值。算是把這小霍村又壓榨了一點價值出來了。
在村支部停車,蘇潯下車後,就讓李玉立送那縣城那位司機,給人送點東西。自己則和蘇家人去家裡。邊走邊道,“以後你們要去鎮上工作,這邊房子就不要修了,就住公司宿舍吧。這村裡人鬨成這樣,你們住這裡,我不放心。”這裡
壓榨得差不多了,得去彆的地方發揮力量了。
葛紅花感動極了,“咱可不怕,以前日子比這艱難,咱都沒怕的。現在有大侄女,咱更不怕了。”
“就算是為了上班,也不用來這裡住了。說實話,我也不大喜歡這裡。”對於沒用的地方,蘇潯是一點都不惦記了。
“行,咱聽你的。”蘇進山道。想著田地是不是也要還給村裡了,要不然荒著還要交公糧。不劃算。
到了蘇家,葛紅花和兒媳婦就去準備祭祖用的東西。好在家裡有肉,倒是也很方便。現在祭祖的東西可比以前好多了。以前能有一碗白飯就不錯了。所以還得是後人有本事,祖宗才能吃上好的。葛紅花覺得大概蘇家的老祖宗也想吃頓好的了,才給他們老蘇家扔了一塊大餡餅。
家裡準備好東西,一家人準備去祭祖。
剛出門,李紅梅從旁邊衝出來,要抱蘇潯大腿,幸好周牧動作快,一下子衝到前麵,愣是用胳膊擋住了對方的意圖。
被周牧的氣場嚇到,李紅梅嚇了一跳,一屁股坐在地上。然後又反應過來,朝著蘇潯下跪。
蘇潯還真給驚了一下。很詫異,這啥年代了,咋有人喜歡用這一套。上次是郝家,這次又來一個。這是覺得這年頭給人下跪,讓人不舒服。故意來這一套?
“乾嘛的?”蘇潯問道。
“劉三根的媳婦,就上次帶頭鬨事的。”葛紅花氣呼呼道,然後咬牙切齒看著李紅梅,“你還鬨呢。”
“我求你們了,放過我們家三根吧。他知道錯了,肯定不會再乾這事兒了。他那年紀了,咋能去坐牢呢?”
李春蘭道,“這年紀都能乾壞事了,咋就不能夠坐牢呢?”
葛紅花道,“就是,就你們家人金貴,乾壞事還不能坐牢呢。”
“求你們了,我給你們磕頭了。”李紅梅哭得稀裡嘩啦的。在她身後一堵土牆後麵,兒子劉小強正捂著臉偷偷的在哭。是他沒用,讓爹媽受這麼大的委屈啊。
蘇潯讓蘇向南去通知村支部。
蘇向南趕緊跑了。李紅梅見狀哭得更大聲了,“求你們了,現在廠已經好好的建設起來了,求你們放過我們三根吧。”
蘇潯聽出來了,原來這是以為合同簽了,就覺得她跑不了了,可以隨便鬨也沒事兒了?
蘇潯冷冷道,“廠建了,我還能搬。我不吃你這一套。你自己頭磕破了,我也不會給醫藥費。”
李紅梅哇的一聲哭出來了,“你真狠的心啊。三根啊,三根啊——”
代理村支書吳書記趕過來了,這年輕人之前在鎮綜合辦公室乾的,這會兒來這裡當代理村支書,事兒還沒理清楚呢。就聽到這一出。
頓時覺得自己這是接了個燙手山芋了。
趕緊讓村乾部去拉李紅梅。“李紅梅,你鬨,你繼續鬨。是不是劉三根指使的?你這樣隻會讓劉三根罪名更重!”
李紅梅嚇到了,“不是我家三根,他都被抓走了,是我自己來的。難不成……難
不成我還不能哭了嘛?”
蘇潯擺手,“讓她哭,就在這裡。隻要不來抱我,就讓她哭。我講究民主的。”然後和蘇家人道,“走吧。”
葛紅花偷偷的呸了一聲,然後跟著大侄女身後走了。
老蘇家其小輩則是要麼做鬼臉,要麼哼了一聲,反正沒有一個麵露同情的。
看著老蘇家人就這樣走了,李紅梅頓時是哭也不是,不哭也不是。“真狠心啊,我都跪下了。”
吳書記隻覺得心累。覺得自己任重道遠。到底要咋讓這些人知道,不是鬨事就能解決問題。不是下跪就能讓人妥協。
見勸不走李紅梅,吳書記也就帶人走了。
劉小強這才過來了,拉起他媽,“媽,走,咱回家去。”
“不求了?”
&nb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