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應該把敵人化成灰的一擊,居然隻把鳥人烤了個三成熟,彆說沒能波及到周圍其他秘族,治安官甚至無法確定那鳥人死沒死。
隨後,二十幾頭羆人毫發無傷地從車裡鑽出來,好像方才發生的不是連環車禍,是碰碰車遊戲。它們齊刷刷一聲咆哮,牙縫裡還能看出晚飯吃的生肉,來自遠古獵食者的壓迫力能嚇尿全城鼠人的褲子。
轉眼,治安官被秘族包圍了,而且對方看起來早有防備。治安官麻了:總不能連“連心”效果都打折吧?
這是什麼天賦物折扣日?
用了“潛伏”還被鼠人輕易發現,是因為那陰險的凶手算計他沾上了鼠人血;閃現和追蹤出現誤差,可以用秘族用了護具乾擾解釋……那麼此時連心、兩件攻擊型天賦物先後失誤,這無論如何也說不過去了。
世界上沒有護具能同時乾擾這麼多種類型的天賦物。
治安官沒有想用“洞察”看看天賦物們究竟出了什麼問題,好像有一隻看不見的手,把這念頭從他腦子裡抹去了。
於是原本處在第二位的想法順理成章地上位,治安官想:安全署有內奸。
這個內奸潛伏在他身邊很久了,通過某種方法獲悉了他的天賦物儲備,提前泄露給了秘族。
而他在遭遇秘族之前,就已經把自己的定位發回去了……真見鬼。
治安官一抬頭,看見了安東尼。
這地下城的教父安然地端坐在車裡,每根毛都在說它遊刃有餘。安東尼比彆的羆人體型更大、獠牙更尖,頭頂一撮顯眼的白毛,原本應該是人臉的地方毛發過於旺盛,連五官都被淹沒其中,這讓它看起來像一頭真正的巨熊。
凝結著角區雄厚積澱的血族貴族與半獸人短兵相接。
此時距離白夜十二點,還有十分鐘。
秘族沒有血族那樣的天賦者,但絕大多數的秘族本身已經是巨怪了。
像鼠人、豬玀人這種,之所以隻能靠不入流的小生意討生活,就是因為它們在秘族中是戰鬥力的地下室。
天空殺手荊山人能徒手……徒爪擰爛汽車、翅扇火箭飛彈。而以安東尼為首的羆人則是一群三四米的巨人熊。它們皮糙肉厚,四肢如柱,除了火/箭/彈,也就剩下少數血族天賦能傷到他們。
普通血族人在這種大怪獸麵前,跟人在血族麵前差不多,就是份外賣。
然而即使是這樣的秘族,也隻能蜷縮在不見天日的地方,讓不披皮不敢曬太陽的血族踩在腳下,就是因為血族有天賦者。
以治安官為中心,天賦物織起了一張電網,把秘族們集體變成了炸毛。治安官像個神話中天降神罰的球形閃電,鎖定安東尼,判那大狗熊犯天條。
安東尼沒動,後麵的車隊衝下來一幫有斑點的藪貓人。這些身形矯健的大長腿個個扛著槍、舉著飛機耳,飛快列隊,朝“球形閃電”一通掃射。
藪貓射手拿的居然是一種水槍,略閃著銀光的粘稠液體
像神奇的絕緣物,一下“澆”滅了電光,治安官隻得倉促躲閃。耗儘了能量的天賦物被他隨手丟在地上碎了,裡麵一截指骨彈出來,順著不平整的路滾出去,消失在街角。
街角建築物的陰影裡,一隻手撿起了那根指骨。
加百列好奇地把它跟自己的手比了比,發現那截骨頭短了許多,大概是從小孩身上剔下來的。
他這會兒舒服了很多,秘族的“呲水槍”裡噴的東西,含有野怪——麻花辮小姑娘叫“火種”——的脊髓,那是血族的克星,也能舒緩他的神經。
人骨和人脊髓打起來了。
加百列聽見金線裡的口琴聲又變成鼠裡鼠氣的牧歌,覺得有點吵,就把金線纏到了手腕上——
活的人,在地下管道裡苟且地爬。
接近正午時,烏鴉吹著牧歌趕著人們上了路。他還把鼠頭人的掛鐘拆走了,讓五月抱著。五月誠惶誠恐地接過去,捧遺像似的雙手供著,配上奏樂和人們如喪考妣的臉,氛圍感十足。
很快,這支送葬時光的隊伍來到了地下管道的出口。茉莉責無旁貸,先一步上去探路,這附近的鼠頭人大概都跑了,她在出口沒聽見動靜,正要回頭說什麼,眼前忽然一白。
好像地下城沒了蓋,被白夜的陽光直射。
茉莉一時被晃得什麼都看不清,還在疑惑哪來的燈光這麼亮,慢半拍的聲音終於趕到,巨響差點把她撞暈過去,隨後狂風席卷而至。
茫然的女孩腦子裡一片空白,隻剩下一個念頭:這是那加百列乾的?
他到底是個什麼玩意兒?
三分鐘前——
偉大的治安官給自己撐起防護的天賦物,暫時扛住了藪貓人們的炮火,接到了信號器的提示。
那些磨磨蹭蹭的普通人武裝總算趕到了,帶隊的正是一身窩囊氣的重事組長。治安官這會兒已經顧不上去抓誰是內奸了,氣急敗壞:“替我擋住這些礙事的貓……”
忽然,詭異的違和感擊中了他。
治安官那猶如本能一般的“洞察”捕捉到了這場麵的不合理之處:秘族對這批血族武裝沒什麼反應。
所以那個內奸是——
治安官難以置信地抬起頭,隻見方才還被他罵的狗血淋頭的組長將隊伍停在了戰場百米外,就那樣冷冷地作壁上觀。
安東尼打開車子天窗,用渾厚的熊聲大笑起來:“怎麼,角區來的老爺,發現自己不招人喜歡你很意外?晚上好,楊組長。”
組長沒那麼大嗓門,從手下人那接過一個大喇叭:“晚上好,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