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鴉換了套低調了不少的衣服,開著車在地下城走街串巷,兜售不同純度的大蒜粉,癮大的可以買“百分之百純蒜”,窮鬼或者新手也可以選摻了各種香料和鹽的“便宜貨”——貨源是“迷藏”裡的食品倉庫。
隻是要苦一苦“迷藏”裡的小夥伴們,從此吃飯少了一味調料。驛站長毫無壓力,反正他自己不吃蔥薑蒜。
“迷藏”潛入星耀地下城一周內,憑著坑蒙拐騙專業博導級的三寸不爛之舌,他已經初步混進了“蒜販子”圈。
這會兒地下城的販蒜幫派裡,幫派A的眾小弟都以為他是幫派B的二五仔,偷貨私出,樂得當他的冤大頭分銷商;幫派B則以為他是幫派A新搞到的“貨源渠道”,正虎視眈眈地想收買他截胡;幫派C的地盤比較遠,因此分到了一個狗血紛飛恨海情天的故事,他們相信烏鴉是幫派B內鬥中犧牲品的兒子,三年歸來,正準備為父報仇,幫派C內部討論後認為這事機不可失,可以借機當攪屎棍,擴展一下業務地盤,也跟烏鴉達成了初步合作。
老實說,這活兒他乾得挺痛苦,不是腳踩三條船、清燉迷魂湯辛苦,是那些吸血鬼噴雲吐霧裡的蒜味實在難捱。
此時他結束了一“白夜”的工作,正在黃昏到來之前開著車兜風,放空被蒜香熏得頭暈腦脹的腦子,裝著大額現金和金條的箱子就大喇喇地扔在副駕駛上。
大家都回到了“迷藏”裡,訓練的訓練、燒香的燒香,小羆人馬克一個人在集裝箱中苟著,艾瑞克陪著他——也算監管。
其實心理年齡上看,讓茉莉跟他玩比較好,但秘族皮糙肉厚,麵對他們,“聖線”的技能總是沒有“秘線”好使。而且茉莉還在研究“審判”的用法和格鬥技巧,悲傷大哥臨近二級了。艾瑞克雖然每天都是一副滄桑心累的老保姆樣,但隨手毆打幾個狼人、單手控製個兩米來高的小熊還是不費事的。
烏鴉考慮過,第一輪試探中,楊組長對他們一方會比較“客氣”,隻是沒想到她這麼客氣,直接送了他們一份家裡快裝不下的“大禮”。
熊孩子本身是“秘契”,看起來,他們這群“恐怖分子”得到了一個可以號令尾區各族的活“虎符”,尾區流竄的秘族、能隨便調用駐軍的“風暴”這會兒肯定都燒好油鍋準備炸他們了。
烏鴉相信,他們抓到馬克跟“風暴”得到“馬克是秘契”這消息的時間肯定是前後腳,楊組長看起來就想三把火燒起火焰山,一點也沒打算徐徐圖之。
可實際上,那個讓他們變成眾矢之的的“秘契”從安東尼死後就“休眠”了,馬克也好,馬克他姐也好,根本就是倆容器。
據小熊交代,想要喚醒“秘契”,必須一次一次地激發他的“生命能量”,嘗試與“秘契”共振。
至於振多少遍才行,秘族自己也說不清楚。從這一點看,“秘契”有點像火種遺留物,有某種很玄乎的活性,隻貼“有緣人”。
除了反複激發宿主的“生命能量”、不斷嘗試,沒人知道什麼才
能最終取悅它。假如秘契隻喜歡成年秘族,那他們至少得等二十年,而假如秘契隻喜歡安東尼教父那種大佬氣質……烏鴉瞥了一眼監控裡挨著艾瑞克玩填色遊戲的加大碼熊寶寶,心說:那這“秘契”八成是廢了。
而秘族所謂的“激發生命能量”也讓烏鴉很在意,那需要用到一種耳熟的材料——“生命石”。
就是血族生孩子用的那種“生命石”。
烏鴉本以為這是血族特色,因為就他對鼠頭人的觀察,秘族生孩子不需要這玩意。就哈波克拉特斯人那一家十幾二十多個孩子的盛況,彆說“生命石”,膽結石都沒那麼大產量。
現在他才知道,原來秘族也用,隻是他以前接觸過的鼠頭人養殖戶層次太低,湊合活著當牛做馬就好了,不需要什麼“生命能量”。
吊詭的是,雖然依賴程度不同,但血族和秘族的“生命能量”居然是相同的。
那東西烏鴉雖然沒接觸過,但想來對人類來說是不可利用的,否則各大組織盤踞尾區這麼久,怎麼也能從黑市上撈幾塊回去。
資料查不到,通過夢境連通的記憶也不回答他,烏鴉能感覺到自己潛意識裡在排斥這一部分,越想知道越夢不到,半夜心態崩了還失眠。
他想起這事,不知為什麼略有些焦躁,於是等紅燈的時候,手指忍不住輕輕地敲起了方向盤。
然後方向盤忽然軟下去一塊,烏鴉的手指戳到了另一個人的掌心。
烏鴉:“……”
“不要動司機叔叔的方向盤,刹車和油門也是,行車不規範,親人淚兩行……我已經在疲勞駕駛了。”
方向盤應聲恢複正常,然後“座椅”靠背在他耳邊開了口:“你這幾天沒睡好,為什麼?”
烏鴉欲言又止,試圖用放空的腦子組織起一場維護邊界感的掰扯,但腦子消極怠工,隻提醒他關掉“迷藏”會議室裡的音箱。
“我睡眠一直那樣。”
加百列:“我覺得……”
他音調忽然微妙地一變,烏鴉立刻感覺到了,略一側頭躲開耳邊絮語似的音波攻擊,他打斷加百列:“你彆覺得了——出來說兩句話,坐副駕駛那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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