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0 章 舟微漪沒瘋吧?(1 / 1)

我內心的確慌亂了一瞬。

甚至懷疑,母親是不是在刻意詐我,看我對她說的話中,有沒有“異心”,才以此為試探。

可惜不是。

我聽到了從另一旁玉屏當中,傳來的腳步聲。微微側過身,正好看見舟微漪從那屏風中走出來,長身玉立,一片白衣翩躚,是我熟悉的修長身形。

鼓噪的心好似在那一瞬間寂靜下來,落入了更深、更深的地方——我抿著唇,任由那股落魄的寒意將我包圍。

應該發現的。

那處玉屏風當中,布下的用來隔絕聲音和氣息的法陣,方才將將撤掉。

我注意到了這一點,卻偏偏未曾在意。

因我知母親一貫討厭舟微漪,怎麼可能讓他來自己的私人地盤請安。又一廂情願地認為,母親怎麼可能會設計我,說出一些話——

這是設計嗎?

我突然覺得很疲累,連責怪他人的心力也沒有。這的確算不上設計,或許隻是母親隨性而為,她並未多想。

就算是“設計”了,這也是從我口中真真切切說出的話,若我不想說,又有誰能強逼我做這些。到頭來也都是我自己的選擇,自然也該自己承受後果。

我偏開了頭,唇抿得很緊,留下單薄而冷冽的背影給舟微漪。我甚至不敢多看一眼他的表情,是厭惡還是憤怒。

目光和母親相觸,我望見她含笑的神色,掌心中不知不覺滲出了冷汗來,好像有幾l分頭暈目眩。

如此可笑,即便在此時,我驟然在心底升騰起的念頭卻是——這樣的話,她會滿意嗎?

一切如她所願,也如我所願。今日之後,舟微漪應該終於能醒悟過來,自己的弟弟對他抱有如何輕蔑的惡意,發現舟多慈從始至終,都是一個虛偽又傲慢自滿的庸才。

就像是前世一樣。

前世那樣,我重傷了他,坐上家主之位,他拖著血淋淋的傷口,用那樣失魂落魄的眼神看著我,然後離開——老死不相往來。

再見到他的時候,就是我將要死了的時候。

此時今生一切錯繆軌跡歸位,完美地合上了注定會發生的弧度,隻是提早了一些而已,但這本來就是可以稱之為“宿命”的東西。

這樣不是很好嗎,我本來就想要遠離舟微漪,不再害他,是他偏要湊上來,偏要做那愛護幼弟兄友弟恭的哥哥,現在讓他看清了我的真麵目,一切都會像我計劃中那樣——

我的手指在不自知中蜷曲了一下,指腹掠過一陣冰涼,我猛地驚醒過來,意識到那是纏在我手腕上的緞帶,是舟微漪送給我的……生辰禮物。

我當然不能再厚顏留下它,就算已經無法物歸原主了,我也該將它丟掉,讓它重新變成一塊平平無奇、沒有任何作用的石頭。

我想了這麼多,但真正發生在現實中,也就是幾l個呼吸的瞬間而已。

我抿了抿唇,聲音無比冷淡地開口,“……”

明想好了要說什麼的,但或許是因為過於緊張,竟在那一瞬間失音了,沒說出任何內容來。

而同一時刻,我聽見了舟微漪的聲音——

“母親。”他的語調不疾不徐,帶著一種君子的端方,甚至是含著笑意地說道,“我自然知道阿慈弟弟是極好的人,怎麼會誤解?”

我一時微怔,才反應過來。

的確,這就是舟微漪的風格,就像是前世一般,哪怕被我背叛,他在臨走前,也要安排好一切事宜,助我支撐頹敗將傾的舟家,端得是君子風度。

就像是現在,哪怕舟微漪再厭惡我,也會在母親麵前給我留下三分薄麵,這般心性,我自認無法媲美,在他麵前更相形見絀——

舟微漪走到我身邊,輕輕喊了一聲“阿慈”,在我還不知如何回答的時候,又蹙著眉,挽起了我的手,用手掌將我的手細細包裹起來,十指交觸著,再貼近不過地交換著二人之間的溫度,“你的手怎麼這樣冷?”

他的語氣,好像此時才顯得有點不高興,“母親身旁的人,做事實在不夠細心。這樣冷的天,屋中也有潮氣,小公子在此,怎麼連處暖陣也不知擺上。”

舟微漪一邊說著,一邊目光平靜地望向母親身旁的大護法,語氣也很沉靜,“還不快去?”

舟微漪很少有暴躁的時候,仍是那樣斯文的神情,護法卻像是看到什麼可怕的場景一般,身體微微一顫,低頭應,“是。”

像是房中冷熱這樣的瑣事,當然輪不到舟夫人身邊的得力助手去辦。但大護法仿佛忘記了這是主子最討厭的舟微漪,慌慌張張去差人重新擺靈陣去了。

舟夫人麵無表情,她的手指搭在椅靠上,指尖輕輕點了點,是有些不耐的征兆,卻什麼也沒有說。

舟微漪是為了阿慈的身子才讓人擺陣,她這個母親攔著的話,像什麼樣子?

略落一陣下風,舟夫人並不肯罷休,又將話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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