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這麼大的動靜,舟府的護衛、小廝之流都被驚動了。

舟家如今的當家人、也就是舟長公子被那火光晃醒,隻見天邊都仿佛被燒紅,馬蹄聲躁動,很是擾人清夢。旁邊幾戶人家大門緊閉,生怕大禍臨頭,他卻自認以後要成“皇親國戚”的,一點不覺得害怕。決定親自出征煞一煞那半夜敢在舟府門口胡來的莽將,結果一打開門看見是金吾衛,罵聲還沒出口,先給自己嚇了個趔趄,往後栽倒。

還沒人去扶著這位爺。

他害怕,其他人更害怕。那些小廝護衛一下都嚇得腿軟了,不自知地跪了滿地,向那金吾衛討饒。

王城當中誰不知道金吾衛是一柄利刃,有先斬不奏的特權。且各個凶悍暴戾,是走到哪處都讓人腿軟的煞神。

更不必提為首騎在馬上那個威勢不同尋常,身佩服飾精細、品階不低,似乎是金吾衛的首領——也是本朝的將軍。

已經有人神誌不清地胡亂開口求饒了,說隻是在此處做工,並未賣身舟家是其家仆,還請有什麼事一定要放過自己,惹得舟長公子極其凶惡地瞪著他。

為首的金吾衛上將軍似乎對這些事沒有興趣。

他垂著的眼掃過跪了一地的人,臉上神色很冷淡,但竟然說了一句:“請起。”

在這一句後,又道:“金吾衛抓捕逆賊,來此處搜查。”

“讓開大門。”

他吩咐其他人馬將舟府繼續周密地圍起來,不許進出,隨後挑了精兵上前搜查——上將軍這話一出,舟家上下都快嚇傻了。

逆賊怎麼會和他們扯上關係……是何時溜進府中不成?這要是真找出來,不會將他們也視為同夥抄家問斬吧?

舟當家倒是很想再問一些細節,但他快被金吾衛首領那一眼嚇呆了,隻敢退居一側,看著對方利落地派人在府中詳細搜查。

他腳軟了,卻又不敢離開。生怕何時搜查出反賊要抓他問責,他不在的話不好及時解釋,隻亦步亦趨地墜在後方守著。

能藏人的地方、不能藏人的地方,都被翻找得仔仔細細,恨不得連塊瓦片都掀開來看看藏沒藏奸。

金吾衛上將軍下了馬。旁邊的人從鎖著的小車當中,牽出了兩隻惡犬來——其實也不是犬,是兩隻類犬的凶獸,正戴著精鐵製成的狗嘴套,卻仍然從喉嚨深處發出凶惡的齜牙低吼聲來,口涎從嘴套中流出,落在地麵上,竟像是有幾分腐蝕性般。

它們煩躁地扭著頭,身體掙動力大無窮,看上去如果不是戴著嘴套,隨時可以給身側的人一下。

上將軍接過了牽繩,也不知怎麼,這兩隻“惡犬”一下就安靜下來,倒像是被人訓練好的乖狗似的了。上將軍解開了它們的嘴套,說道:“去。”

兩隻“犬”一邊嗅聞著,一邊向一處小院跑去了。

舟家主跟在後麵,卻是越走越不心安,察覺到這不是他們舟家那小祖宗的院子麼——

眼見無數的金吾衛跟在為首的上將軍身後魚貫而入,舟家主都快給嚇跪下了。他在後方,內心幾度掙紮,還是忍不住開口,“將、將軍!”

他也是試探地這麼喊著,眼見那首領回頭,也知曉自己沒喊錯了。

舟家主給自己壯了壯膽,才吞咽著口水開口,“那窮凶極惡的逆賊應當不會來此處吧?我們舟家就屬這裡最嚴密了,多少護衛盯著呢。”

上將軍神色冷漠地盯著他。

舟家主勉強定了定心神,繼續道:“主要、主要這是我家小弟的院子,他明日要進宮呢——被皇上召進宮的,也不好見外男。我怕他受了驚嚇,要是在這會害了什麼病,也不好麵見聖顏了……”

這話說著說著,他自己的聲音都低了下去。生怕這位上將軍一言不合將自己砍了。

他這話也不是因為心虛或者拿皇親國戚的身份擺譜,就是想到自己的美人弟弟有那麼幾分不忍。覺得舟多慈看上去太柔弱了,容易被驚嚇害病,被這金吾衛的煞氣一衝還了得,就算是不病,都得做個幾天的噩夢。

因此心存妄想,能不能拿皇上的名義壓一壓。

這招當然是行不通的。

也就是舟家雖然是富貴命,卻沒什麼見識,將“男妃”之類的掛在嘴上,覺得有多重要似的。事實上現在陛下的後宮空無一人,顯然不愛美色。雖然罕見地召了個男人進宮,而且透出來的好像就是想充作後宮寵幸的意思,但沒個正經章程,多半也就是臨時起意,寵幸個幾日罷了。

或許能封個“美人”?但離男妃差太遠了,說是皇親國戚就更加荒謬了。

這名頭自然鎮不住人,更鎮不住金吾衛的頭領上將軍。

——甚至就算是真正的男妃,碰到這位煞神,也是低一頭的存在。

上將軍淡淡瞥了舟家主一眼:“不行。”

舟家主還要說些什麼,上將軍已轉頭離開,他想跟上去,兩名金吾衛卻是橫上兩把大刀交叉在前擋住,隻在前進一步,那刀刃都能割進他的胸膛當中。

“前方止步。”

其中一金吾衛肅穆開口,語氣當中都透出幾分凜冽的血氣來:“窩藏逃犯者,殺無赦。”

舟家主猛地止住了腳步,心臟忽然狂跳起來。

*

院中自有金吾衛去搜查,上將軍牽著惡犬,在它們的嗅聞帶領下,準確地找到了此方小院的主臥。

門在下一秒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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