濃鬱的血腥氣堆積於一處,遍地都是妖物被一擊必殺,震碎了筋脈之後留下的屍體。

黑衣男子沉默寡言地殺完了這附近的妖獸,不論是大妖還是小妖,都未曾放過一隻。他也並不曾剖腹取丹,又或是取其精血,似乎並不為了其他利處,隻是單純地想要將這些妖物殺個痛快而已。

大妖被他逼迫至絕境,即便已獻祭了無數同類,這魔頭還是不肯放過它,無比絕望的現狀讓它近乎淒厲地嘶吼起來。

那一聲聲鳴叫,用妖物的語言翻譯出來,大概就是問男人為何要趕儘殺絕的意思——

黑衣男子並未回答。

他神色沉鬱,抬手間黑霧包裹住了這隻妖物,將其殺死之後,便兀自走向了妖巢的更深處。

這一片,先處理掉。

裴解意很冷淡地想著——

還要殺。

再殺乾淨,才安全一些。

它們不該動主人的。

天漸漸亮了起來。

裴解意的半身逐漸被光芒照亮,直到整具身軀都被囊括在日光當中。

那黑色的衣袍,方才印出大片的深色陰影來,是被無數血液浸染之後,所留下的印記。

……

我少在妖淵當中,看到這麼晴好的天氣。

日光燦烈,萬裡無雲。

妖潮最危險的時候已經過去,村落附近的妖物出乎預料地少了起來,隻剩幾隻孱弱小妖會闖入警戒線的附近,都不必如何關注,巡邏的護衛隊順手就給解決了。

原本也到了離開村落的時候——妖潮結束了,我的傷也養得不能再好了。

渡劫之後,天道之氣自然會修複身體,如今我靈海當中的靈氣再為充裕不過,那與蛟妖相鬥時留下的一點紅痕,更早便消失,已被我拋之腦後了。

隻是我在村落當中,得了帝流漿這樣的至寶——遠比我想象當中,還要有用處的天材地寶。原先預設的那些拿來交換的東西,我又有些覺得不夠了。

於是留在村落當中,偷偷用靈氣、符籙布置下了防止妖物入侵的防禦法陣,以上品靈石催動。這樣就算是妖淵中人並不具備靈氣,隻用更換靈石,也能萬事無憂了。

唯一的缺點,就是陣法自我修複的速度十分緩慢,若是不能時常維護,大概也就能堅持個幾百年。

另外種植靈米的方法,自然也是交給了村中之人,教導他們如何借用靈石提供靈氣。

村民們也的確需要這一口給孩童的糧食,便也沒有拒絕,隻是顯得有幾分不好意思的局促……分明是我占了他們的便利,和帝流漿比起來,一些上品靈石和一口靈米又算些什麼。

我內心歎息。

又暗暗將如何催動防禦法陣的方法,也藏在其中教給來學習的人,這樣我離開之後再告知此事,他們知曉如何使用那防禦法陣,也來不及阻攔我了。

一些具有靈氣的食材,不管能不能用上的,都留下來。

還有一些靈器,也留下……萬一哪一日,能用得上?

反正我向來不缺這些靈器使,帶在身上的也隻是一部分而已,舟家我私庫當中還堆積著許多,我也並未一一辨認記下來。

我倒是還思索了一些事——其實對妖淵當中的凡人最有利、也最有意義的事,應該是將他們帶離這惡劣的環境才對。

逃離妖淵。

對於修士來說都十分險惡的地界,凡人自然也過得更加艱難。

隻是我問過對妖淵更加熟悉的不渡,他告訴我,妖淵對於天生就生長在其中的生靈有所限製,要不然也不會有那麼多大妖,修為境界足夠高,卻不離開妖淵了。

我們能夠離開,其實也是因為在妖淵當中並未待多久而已。

以至於凡人的身體,經受不住離開妖淵時巨大的靈力風暴的衝擊,其實都是最小的問題了,畢竟依靠大能庇佑,我如今也有分神修為,庇佑其他人也未嘗不可。

隻帶一人兩人或許可以,法則的限製沒有那麼大,但危險性同樣大……何況隻有單獨一兩人的話,他們也未必就願意離開自己的族人。

我聽完之後,倒是按捺下了那生出的念頭,不過並未徹底泯滅,隻是記在了心底。

若有朝一日……

我暗暗垂下眼。

之後的我,應該還會來到妖淵。

等在村落當中的一應準備作全,也到了我該離開的時候了。

不渡也道,“我們在凡人村落留的太久,不是好事。要是引來人魔,隻會牽連他們。”

我想到裴解意的事,便忍不住想暗暗歎氣了。

不過他應當不至於牽連凡人——在我的印象當中,因為過去的經曆,裴解意對待凡人,其實態度比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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