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輕的首領顯然沒想到長河會來這一招,他臉色微微一黑,有些惱怒道,“長河!你來的時候,我警告過你——”

仙人隻是寄居在村中而已,他願意出手救治村人,首領已感激不儘。又極為自省愧疚,知曉他們村落,已經欠下太多恩情,從最開始的妖潮、到後來的食物與救治,不論是哪一件,都已經還不清了。

而現在,自然不願再讓仙人長久滯留妖淵當中,消耗仙力下去。所以首領並不願意透露仙人的行蹤,放長河進來的時候,便提前下了“協議”。

不是不想救人。如果那是首領自己的力量,即便是看在隔壁部落那些新生的嬰孩的份上,他也當勉力以對……但那是仙人之能。

他什麼也做不到。

自然不能太過貪心,求得更多了。

卻沒想到長河如此冒昧衝撞,拜在仙人麵前。他也像是被炙烤於火上,仿佛被看穿了某種“小心思”一般。再說不出一句話,隻覺坐立難安。

長河微偏過頭,看了他一眼,那裡麵蘊含著濃烈的死誌與痛苦。

讓年輕首領也微怔了下,那種仿佛被背叛的怒意也漸漸消下去了。

同為首領,他如何能不知曉那其中的決絕。

為了村中同族能更多得活下來,不管是臉麵還是性命,都可以不要。即便是觸怒仙人,會被懲罰也好,被殺也好,隻要有那麼一個可能,也是要試一試的。

這是他們身上的責任。

也是想起自己的族人,到底有些感同身受的同情,首領有些不忍,沒繼續說下去,卻也不敢看麵前的仙人,隻是同樣心懷愧疚之意地跪了下去,像是無聲祈求著什麼——

我:“??”

其實首領的確想的有些多了,我雖然算不上好人,但也沒殘暴不仁到一個凡人來請求我什麼就要殺了他。

隻下意識皺了皺眉,讓麵前的人起身,又往旁邊走了一步,避開他們行禮的方向。

“你們村落?”我已經知曉對方的來意了,但還是確定性質地問了一下,“也是要治混元……”

想到凡人大概也不知混元魔氣之名,我改了個說法,“也是要治毒?”

對方沒有起身,聲音略微有些沙啞,呼吸在劇烈地顫動之後回答,“對!”

仙人至少沒直接殺了他,也沒拒絕他。

長河的心底,燃起些許的希望來。

我原本就已研製出可以解毒的藥方,再加上知曉那是混元魔氣搞鬼,知道了病症所在,其實更能精進一下藥方了。

治好這些在身上的餘毒,不算困難。

而且因為凡人所需的靈藥分量,其實很少,幾株靈草就夠熬出幾十帖的藥來——那些靈草對於我而言,更不值一提,平日都是壓在箱底的,從儲物囊中翻找了一些時候才找到。要給出去,也不算些什麼。這些凡人求到我麵前,隨手之事,我不介意做一做。

隻是這些藥方細算起來,隻能治療輕

症,像是病入膏肓者,還需要我以醫靈術清毒才能活下來。

鑒於我醫靈術上的進益,此舉也不算棘手,耗費的靈氣更不多,但……

我實在不能在妖淵之中,再耽擱下去了。

不僅是不渡陪在身邊——他太過沒有原則,一讓再讓,頗讓我有幾分欺負老實人的愧疚。讓我覺得他就算是再陪我待一年也待得住。

但我離開舟家太久,原便是被掠走的,現在在外人眼中,我還是失蹤狀態。不提舟微漪,或許母親她,也會憂慮我呢?

……我該回去了。

這一點為難沒怎麼表現在臉上,我微垂下眼,已經是極為冷冽的神情。長河卻好似察覺到什麼,臉上顯出一絲絕望神色來。

他應該再發揮一些巧舌如簧的作用來,勸說仙人為凡人停留,落入凡間。

但微微抬眼,所窺到的那一絲神情,讓他也再說不出一句話——他似乎從仙人淡漠的眉眼當中,察覺到了一絲神性的掙紮,以至於最後的防線也跟著崩潰瓦解。

“我、我……”

他想回:我知道了。

但怎麼也說不出一個字來,沉重的負擔幾乎要將他壓垮了。

“你回去吧。”

我最後,到底還是心冷下來,給了答複,“我不能再留在妖淵了……隻能給你帶回一些藥。能不能活下來,就看他們自己了。”

但這樣的結果,卻已經比長河預料當中的結果,要好上太多太多了——他本來就是為了求藥來的啊!

忽然就得償所願了。

舟小公子這一番話說下來,就沒給轉折的空間,以至於長河的心情幾乎是非常突兀地、從跌落穀底,一下子飛入了高峰,過大的情緒起伏,讓他的胸前也劇烈地伏動了兩下,腦袋都是空的,和在發呆似的。

也不知該做出什麼樣的反應來。

直到年輕的首領都看不下去了,惡狠狠地踢了一腳長河的屁股,提醒他,“你還不拜謝仙人!”

長河才反應過來,和還在神遊一般,也隻能重複身邊人的話了,咧開了嘴說,“謝、謝謝您!”

“多謝仙人!”他中氣十足地大喊。

“嗯。”我抬手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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