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李溯出手的時候,沒留什麼餘地。
那些沿橋樁而上的蛇,在他的天山六陽掌下,一條都沒活下來。
白衣少年趴在欄杆上,確認完這一點後,麵上的傷心又成了憤怒。
他扭頭朝李溯看來,目光帶恨,道:“你知不知道我花了多久才引出它們?!”
李溯又嗅了下這附近的氣味,竟真有板有眼地答了這個問題。
“你用瑤池青鯉的血為引,將它們從冬眠中喚醒,再以蜈蚣、地龍、石菖蒲為主藥,製成藥粉,灑在橋上,吸引它們出洞。”李溯道,“但憑你功力下不得瑤池,起碼得花上半個月功夫,才能捉到一條青鯉罷?”
少年一怔,這是碰上懂行的了,但下一刻,他又擰緊眉心,怒道:“我隻花了十三日!”
南宮靈差點笑出聲,想說半個月和十三天難道區彆很大嗎?
可剛要開口,這白衣少年就提氣飛身,朝他二人攻來。
他使的輕功十分上乘,陡然之間,便已來到他們身前。
李溯也不客氣,當即挽袖迎上,與他戰至一處。
兩人手中都沒有兵刃,起手用的,俱是掌法。
李溯仍使他的天山六陽掌。
此掌名為六陽,走的卻不是降龍十八掌那種剛猛無雙的路子,每一式的動作都優雅至極,猶如舞蹈。
但這優雅美麗又瀟灑的招式下,蘊含的掌力,卻是極其霸道。
隻見他雙掌平揮,朝那白衣少年輕輕一撥,便幻化出一片虛影,將其籠住。
白衣少年見狀,麵上閃過一瞬慌亂。
但僅有一瞬。
下一瞬,他那隻迎李溯六陽掌的手在空中一頓,好似忽然被抽走骨頭一般,彎成一個不可思議的弧度,再往前一彈!
竟是化掌為拳,直衝李溯麵門。
饒是南宮靈這些日子從李溯那裡見識過許多奇奇怪怪的招式了,在看到這一幕時,還是瞪大了眼。
她實在很難想象,這世上還有人的手臂,能突然變成一條軟鞭。
事實上,就算是看遍逍遙派典籍的李溯也沒想到,眼前這個白衣少年,還能使出這麼詭異的功夫。
但李溯臨危不亂,身形如燕輕飄飄騰起,令少年這一拳落空,同時一掌拍向少年肩頭。
兩人身形一上一下,交錯而過的瞬間,那白衣少年中李溯一掌,不由悶哼一聲,卻無大礙,反而輕輕笑了笑。
李溯見他笑容詭異,心道不好,但身子在半空,想回身去攔已經遲了。
就在此刻,白衣少年那詭異的“軟鞭”,向南宮靈當頭抽去。
原來他與李溯剛一交手,便知對手有些難纏,十招之內不能輕易取勝。
心中當即有了計較:不如先擒下對方身邊這柔弱少女,省得費力打完這一場。
少年變拳為爪。
南宮靈看他們打的正熱鬨,不想當頭一道白影襲來。
這一招有三種擋法,我用哪一種招式更好呢?南宮靈舉棋不定。
落在白衣少年眼中,她就像被嚇傻了一般。
向來無所顧忌的他,心中難得升起一絲慚愧,對這樣一名生得美貌的弱者出手,實在不夠風度。
然而就在他抓住南宮靈衣領的瞬間,南宮靈渾身一震,雙掌直直擊出。
一股雄渾內力自掌中發出。
這內力來得出乎意料,白衣少年急忙退開兩步,表情詫異。
沒想到這位看上去弱質纖纖的豆蔻少女,練得一身剛猛純厚的內功。
南宮靈趁機攻上,天山折梅手的前三路掌法由她使來,比之李溯出手時的瀟灑優美,更多一分光明正大,霸道剛猛之意。
白衣少年急忙變招抵擋,越打越心驚,隻覺她掌力迅疾,密不透風,自己卻變成她掌中一朵柔弱梅花,隨風飄零,不堪攀折。
縱是他身法超絕,幾乎躲過了她的每一招,也難免在這種攻勢中,落至下風。
至此,先前朝她攻去時那點慚愧,已蕩然無存。
再看南宮靈一邊出手,一邊含笑朝自己看來,他簡直有種自戳雙目的衝動。
這哪裡是弱者?
哪來這樣的弱者?
二十招過後,他終於忍不住喝道:“你是什麼人!”
南宮靈不答反問:“你又是什麼人?”
她才不會為這麼簡單的一句話分心呢。
果然,就在她反問出口之際,他的另一條手臂,也忽然變作一條軟鞭,反身一甩,朝她抽來。
他在她的攻勢下隱忍了二十招,始終不曾用左手出拳,等的就是她迫近他身的這一刻。
豈料這伺機已久的一拳出手,竟還是落了空!
他不可置信地睜大眼,還沒來得及看清,便覺左腕處傳來一陣鑽心疼痛,拳力也瞬間卸去,難以再聚。
原來是她早有防備,在他成拳的一瞬,眼疾手快,向前一抓。
折梅手的擒拿法既快又準,她這些天經李溯喂招,見到這種古怪的招式,便自然而然,使出苦練之功,瞬間反製住了他。
與此同時,李溯也及時出手,點住他背部三處大穴,令他再無法動彈。
“你是白駝山傳人。”李溯到底認出了他的武功來路,眯著眼道,“雖然你最初那一掌在最後時刻化成了拳,沒真正打出來,但那是神駝雪山掌的起手式。”
少年在自以為必勝的時候被南宮靈反製,本就極其不爽,再被他點出來曆,更是黑了臉。
“是又怎樣?”他梗著脖子反問。
李溯說不怎樣,但你家長輩難道沒告訴過你,無大事不得上天山嗎?
少年冷哼一聲,說你們倆不也沒守靈鷲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