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智興當然不可能入贅丐幫。

南宮靈就是看準了這一點,才調侃了那麼一句。

她本意是用這種輕鬆一點的方式來拒絕,好把事情揭過——畢竟剛收了人家一份大禮,立刻翻臉,她自己都不好意思。

可段智興聽完她的話,沉默半晌,竟又問她:“當真半點轉圜的餘地都沒有嗎?”

南宮靈都覺得奇了,這太子殿下看起來也不像聽不懂人話的人啊,都說到這份上了,還問這種問題?

她皺了皺眉,目光掃過他神色複雜的臉龐,道:“所以段兄為何非要與我議親呢?”

段智興又沉默了。

南宮靈:“……”

她真有點煩了,便嘖了一聲,說:“段兄若有難言之隱,就當我沒問吧,但我的態度,段兄你也知道了。”

“哦對,我義父的態度,也隻會和我一樣。”她又補充,“我勸你不要試圖從我義父那裡下手。”

她說完就要走,也確實轉了身。

但轉到一半,段智興就叫住了她。

“少幫主留步!”他說,“此事說來話長……”

南宮靈再度打斷他:“那你不會長話短說嗎?”

段智興垂著眼,總算是沒有在說到重點之前,再繞彎子了。

這次他一開口,就是一句讓南宮靈愣住的話。

他說段譽其實沒死,隻是失蹤了。

南宮靈:“啊?”

人隻是失蹤,你們大理就國喪了?

“十年前,皇祖父於天龍寺剃度出家,將皇位傳給了我父親。”他說,“自那以後,他老人家便長居天龍寺,再不問國事。”

南宮靈:“然後呢?”

段智興:“他在天龍寺住了八年,兩年前的某一晚,天龍寺住持忽然傳信給我父親,請他去天龍寺一敘。”

那一敘過後,段譽就離開了大理。

他自稱看破紅塵俗世,不願再聽到任何段氏的消息,並要求兒子,也就是段智興的父親,直接對外公布他的死訊。

大理皇帝隻能按他吩咐,對外宣布,先皇病逝已於天龍寺病逝。

並為其舉行葬禮。

南宮靈:“這跟你想和我議親有什麼關係?”

段智興歎了一口氣,像是在尷尬,也像是在無奈,道:“少幫主久居中原,不知道這二十年來,大理國一直天災不斷,皇祖父葬禮期間,不巧又碰上了地動。”

這個南宮靈確實不知道。

不過她不是傻子,聽到這裡,多少也猜到了,他接下來的話。

“你祖父的棺槨,是不是在地動中,遭到了破壞?”她問。

段智興點頭。

“所幸見到空棺的,隻有一些宗親。”他頓了頓,“但壞也就壞在這裡。”

大規模舉行國喪,結果遇上地震,被發現棺材裡根本沒人,這確實是不好解釋。

他爹倒是

想實話實說,讓大理皇室宗親都知道,這本來就是段譽的意思,但誰會信?

尤其是他爹繼位的這十年,大理國天災仍在斷斷續續地發生,一些段氏宗親,本來就經常借此攻訐,現在抓到一個先皇空棺的事,必定大做文章。

反正說什麼的都有。

甚至還有人暗中散布是大理皇帝殺了太上皇的謠言,試圖奪權。

這等皇室秘辛,對段智興來說,算得上是家醜。

所以他才難以啟齒。

好在現在都說到這份上了,他也無所謂把所有尷尬都攤開給南宮靈看了。

“如今我父皇腹背受敵,皇祖父又不知所蹤,要想堵住旁人的嘴,就得……”他說著,幾l乎用懇求的目光,看向南宮靈,“就得向世人證明,皇祖父本就屬意我父皇繼承大統。”

可段譽已經走了,這要怎麼證明?

大理皇帝想了許久,總算想出一個法子,那就是讓兒子和段譽故人的後人結親,並宣稱那是很多年前,由段譽本人定下的。

恰巧這時任慈要為女兒辦生辰宴的消息也傳到了大理國,段智興這個太子,便被打發來濟南送禮議親了。

南宮靈聽完整個原委,倒是終於明白了他那兩個隨從,到底為什麼會表現得那麼急迫。

但,這跟她沒關係啊!

沒道理段智興父子需要她幫這個忙,她就得答應吧?

而且誰知道段譽沒死,隻是失蹤的事到底是真是假。

“段兄的家事我不便評價。”她還是那個態度,“但這親事,恕我愛莫能助。”

段智興當然還想爭取,不然這麼大老遠一趟,豈不是白來了?

可惜在這件事上,南宮靈並沒有和他商談的打算。

她連他開出的條件都沒興趣聽。

“你還是另請高明罷。”南宮靈說,“那虎掌菌,我也受不起,你還是帶回去。”

段智興還算有風度,聽了她後半句,立刻表示,那是給她的生辰禮,親事不成仁義在,她不必退回。

“我大理也沒有寒酸到,隻用一朵虎掌菌來下聘。”

南宮靈想想也是,人家好歹是一國太子,不至於這麼小氣。

“既如此,我便收了。”她不跟人矯情,“至於段兄的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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