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住幾日後,南宮靈和李溯就離開了桃花島。

李溯問她接下來是不是直接去濟南,她想了想,說得先去金陵一趟。

“金陵?”李溯有點沒料到,“去金陵做什麼?”

南宮靈就把自己之前在星宿海跟楚留香作下的約定告訴了他。

不過她也說了,後來她在西域耽擱了不少日子,楚留香和他的那兩個朋友,可能已經不在金陵。

“但我至少得去看一看,萬一他們還沒走呢。”她不會輕易忘記自己承諾過的事。

之前在天山的時候,李溯就聽她說起過楚留香,眼下得知有機會與這位“盜帥”見上一麵,也頗為期待。

可惜兩人趕到金陵時,楚留香確實已經不在了。

南宮靈問了丐幫金陵分壇的弟子,才知道楚留香半個月前剛走,此前一直在金陵。

“但他離開之前,曾來過咱們分壇一回。”分壇長老取出一封信交給她,“這是他留給少幫主的信。”

南宮靈挑了挑眉接過,問:“哦?他托您轉交時說什麼了?”

長老:“香帥隻說少幫主遲早會來這裡打聽他下落,為免少幫主白跑一趟,便留了信。”

這還真是楚留香的風格。

南宮靈失笑。

再拆信一看,裡麵隻有龍飛鳳舞四個大字——有緣再聚。

看到這四個字,南宮靈頓時也不覺得遺憾了。

江湖兒女不拘小節,一兩回的錯過不算什麼,隻要有緣,何愁日後不能再會?

了卻這樁心事,南宮靈也終於能放心踏上歸途。

不過她沒有直接自金陵北上,反而先去了鬆江,準備在鬆江港搭過路的商隊福船。

這樣一來,不僅能趕在徹底入冬之前回到濟南府,還能順帶讓李溯這位從小在深山裡隱居的“神仙”體驗一下真正的出海航行——先前往返桃花島都是短途,但從鬆江北上,可是貨真價實要在船上待許多日夜。

李溯自是隨她安排。

也是因為這趟出海航行,他才發現,原來容貌出塵如南宮靈,也有很入世的一麵。

她能像一個仙子一樣,在桃花島上一語中的地指點黃藥師的弟子,也能在鬆江府的渡口上,為搭船的費用跟商隊老板公開據理力爭。

其實爭來爭去,也就差了二兩銀子。

但她就是要爭,爭到最後,商隊老板都隻能服軟。

李溯看在眼裡,隻覺不可思議。

上船後,他忍不住悄聲問她,為何要為了那二兩銀子,跟商隊的人掰扯那麼久,不像她的性格。

南宮靈就無奈地笑了笑,抬手指了指下方還在排隊等上船的一眾人,湊到他耳邊答道:“眼下不是北上的好時節,商隊想靠載人掙外快,就會提價。”

“但這個時節還要外出的人,家中肯定是真缺錢,商隊坐地起價,對他們來說,跟攔路打劫又有什麼區彆?”

溯這才明白,為什麼這一路上都不愛在普通人麵前展現武力的她,方才會在渡口上,表現得那麼強勢。

她不是在給自己省路費,她是想迫使商隊老板公開改口,從而給那些缺這二兩銀子的人一個原價登船的機會。

在天山夜臨絕巔追雲看雪的是她,但在這紅塵俗世中奔走的也是她。

或者說,後者才更接近真正的她。

否則早在他們初見時,她就會同意拜入靈鷲宮了。

意識到這一點後,李溯心裡,頓時又浮上一種說不出的複雜。

之後的小半個月裡,兩人在船上,他也時常能見到她跟那些搭船的乘客閒聊。

她並不會隨意給這些人金銀,也不會動輒張口表示襄助,就是那麼天南海北地跟人聊著,順便給人介紹,在金人治下的齊州大地,做哪些營生更好。

等福船一路向北,即將抵達密州的海港時,她才告訴他們,往後遇上什麼難事,比如遭遇金人欺壓之類,可以去濟南找丐幫幫忙。

船上的人想要謝她,她卻在最後兩日閉門不出了。

抵達密州後,她也沒在當地逗留,當天便踏上了回濟南的路。

“怎麼樣,坐了這麼多日的船,回到岸上,有沒有不習慣?”南宮靈騎在馬上,問同行的李溯。

李溯想了想,點頭道:“是有一些。”

南宮靈笑了,說這是因為他已經適應了在船上那種會隨風浪晃動的感覺。

“也是他們的船造得不夠好,大是大了,但不夠穩定,太容易受風浪影響,速度也起不來。”她說著,忽然想到什麼似的,偏頭朝他看去,笑著繼續道:“有機會我帶你乘快網張三造的船,那才是真的在海上都如履平地。”

李溯雖然下了山,但這一路東行,說實話也隻跟黃藥師有些接觸,自是完全沒聽說過快網張三的名號。

“快網張三?”他不解,“那是誰?”

“他是天下第一船匠,烤得一手好魚。”南宮靈說,“我正打算找他訂一條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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