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宮靈也不是想指責林朝英什麼,她就是覺得可惜。

須知這個時代女子想出頭本就不容易,哪怕是在相對沒有那麼艱難的武林中,一個男人想要成名,也遠比一個女人簡單。

但這是對普通人而言。

真正的頂尖高手,在這方麵其實並不受什麼限製。

比如她那個已經魂歸九泉的親娘。

哪怕銷聲匿跡了好幾l年,也依然能靠從前攢下的威名,叫人不敢輕易妄議其生死。

林朝英的武功或許不及石觀音,但也不會差太多。

南宮靈相信隻要她願意,完全可以揚名江湖,讓全武林都知道,終南山有一個劍術超絕的女劍客。

可她沒有。

江湖上沒幾l個人聽說過她的名字,偶有一些機緣巧合見過她出劍的,比如任慈,也不知她叫什麼。

這真的太可惜了。

南宮靈不理解她為什麼會甘願如此。

是因為不求世俗名利,隻求情人真心嗎?

那從前她亮著眼睛與自己說的心願又算什麼?

她還記得嗎?

她願意記得嗎?

“假如你還記得……”南宮靈頓了頓,似是下定決心,深吸一口氣說了下去,“我可以幫你。”

“相信你也知道,再過半個月,我就要繼承幫主之位了,以丐幫的弟子數量,是真的可以幫到你。”

林朝英:“我……”

她隻說了一個“我”字,便再說不下去了。

朦朧間,南宮靈似乎看到,她的眼角閃過一絲晶瑩,但很快又被她抬手拭去。

隻是拭完之際,她又陷入了沉默。

“你若還沒想好,也不必著急答我。”南宮靈看出她的糾結和猶豫,終究沒追問到底,“可以趁師兄給你療傷這七日好好想一想。”

她說到這裡,先前一直沒敢插嘴的洪七終於小聲附和道:“是啊,不著急,先想想嘛。”

林朝英垂著眸,沉吟稍息,又忽然抬眸,看向南宮靈,問:“我虛度了好幾l年,你是否對我很失望?”

南宮靈搖了搖頭。

“怎麼能說是虛度呢?你的劍法分明比當年更好了。”南宮靈語氣誠懇,“我隻是遺憾,這樣好的劍法,竟沒幾l個人見過,更沒什麼人聽說過。”

春寒料峭的夜晚,朗月疏星,風過無痕。

林朝英一身紅衣,立於門前,形銷骨立,似是搖搖欲墜。

但她最終挺直了脊背,鄭重地開口道:“我明白了,謝謝你。”

謝謝你沒有嘲諷我,也謝謝你還替我記著。

“七日之後,我會給你答複。”林朝英這麼說著,一張過分清瘦的臉上,終於浮出一絲算得上輕快的笑意。

於是南宮靈也笑了。

“好。”她說。

……

七日時間說長不長,說短也不短。

為了洪七和林朝英這次閉關療傷不出岔子,任慈特地下了幫主令,嚴禁任何人靠近打擾。

因為據洪七的說法,這七日裡,他二人的掌心,必須全程相接,且隻能與對方說話,一旦遭誰打斷,不僅前功儘棄,還會一齊受傷。

“要不是在總壇,我還真不放心讓阿七這麼給人療傷。”任慈跟南宮靈叨叨,“這一不小心,就要重傷。”

“您跟王先生說了麼?”南宮靈問。

“當然說了。”任慈哼了聲,“把人氣成這般的是他,替他善後的卻是我徒弟,我自然要讓他知道。”

南宮靈:“那王先生是如何說的?”

任慈:“他麼……無非就是道謝,這兩日已謝了不知多少回了。”

南宮靈皺了皺鼻子,十分不屑:“真虛偽!”

“他這人確實十分擰巴。”任慈竟沒嫌她說話難聽,還點頭表示了讚同,“先前執意要跟林姑娘分道揚鑣,如今林姑娘要他走,他倒不願了。”

南宮靈:“咦?林姑娘要他走?”

任慈再度點頭稱是。

“他是這麼說的。”任慈說,“說是無論如何,總得親眼見到林姑娘沒事了,才好放心回終南山出家去。”

南宮靈:“……”

她真是無話可說了。

好在離繼承儀式也不剩多少日子了,之後幾l日,受任慈邀請的武林各派陸續抵達濟南。

這些人都是應了任慈的請求,來替她撐場麵的。

禮尚往來,她這個下一代幫主,自然要好好拜見。

上官劍南帶著鐵掌幫一乾核心弟子到來那日,洪七和林朝英恰好結束閉關。

任慈便在水閣裡擺了一場小宴,一方麵替上官劍南接風洗塵,另一方麵慶祝徒弟順利出關。

因為他沒請王重陽,南宮靈就放心大膽地,拉著剛出關的林朝英一起來了。

林朝英自覺欠了她人情,不好拒絕,便一起出了席。

席間南宮靈向上官劍南介紹她,說到她劍術超絕,上官劍南果然技癢,當即表示,想與林朝英切磋一番。

他老人家性格利落,脾氣乾脆,也不擺什麼前輩架子,主動提出這個請求後,又補充道:“當然,林姑娘若是不方便,老朽絕不勉強。”

林朝英挑眉:“有何不便?我也一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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