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鮮少的,弘沒有著急回答厲的話。他知道剛才的魯莽動作嚇到了常念,乾脆像平時行禮那樣,右拳利落地放在左胸口上,深深鞠了一躬。

再抬頭的時候,他的目光混雜著感激和堅定,“謝謝你,救了我們的芽。”然後,他又從一旁拿出個罐子,“芽年紀小,不知道蟲蜜珍貴。聽蘭說蟲蜜對你有用,明天我不用出去狩獵,再去尋一些。”

“啊?不用。”常念又把蟲蜜推給弘。“家裡我留了,足夠用。明天你還是多陪陪芽,他的傷口很深,最好不要亂跑。小孩子喜歡玩鬨,一個人在家無聊,又要偷跑出去耍了。”

“可……”弘推拒著,想把蟲蜜還給常念。

常念看一眼不遠處藏在帳子後麵的小腦袋,朝著那揮揮手,“芽,你怎麼跑出來了。我讓玥給你帶去的藥喝掉了嗎?”

見自己被發現,芽心虛地往這邊挪,一瘸一拐的樣子讓人覺得心疼又好笑。

“喝了,那麼大一碗芽都喝了。”

“芽真乖。”常念表揚道。他把不大的陶罐放到芽的懷裡,“這是給芽的,所以即使是你阿父和阿婭說的也不算哦。”

啊?還能這樣!芽有點不敢相信,但那耷拉的小腦袋瞬間有了精神,他抱著壇子的手緊了緊,不確信地看向父母。

“弘、蘭,你們說對嗎?”常念也看向兩人。

弘無奈,點頭道:“念說的對,是阿父做錯了,這是念給芽的蟲蜜,那它就是芽的。”

聽到肯定的答案,芽開心的都忘了腿上的疼,笑著和常念說了聲謝謝後,抱著蟲蜜就往家裡跑。但由於速度太快,扯著傷口疼,又不得不換成走。

幾個大人沒忍住笑出了聲。

厲一直站在旁邊,此時弘才想起回話。他嘿嘿一笑,走上前解釋:“剛才見到念太激動了,忘了首領還在。早上咱們剛出去狩獵,芽在家就發起了高熱。蘭不知道怎麼辦,抱著孩子去找了祭司。但祭司也沒有辦法,不過還好念也在,蘭說念會一個叫醫術的東西,他就是用醫術讓芽退了高熱。”

“你可以退高熱?”厲猛地看向常念,眼神在對麵瘦弱身影上探尋,背後的手卻狠狠地鑽成了拳頭。

大祭司的預言是真的?

放在以前,他絕不會質疑大祭司的話,可這個預言關係著大祭司的生命,他多希望那隻是一個夢。

迎上厲銳利的目光,常念覺得自己的腿有些發軟,他繃緊全身的神經,嚴謹的回答道:“我是有一些退高熱的辦法,但也不是一定管用。昨天芽傷口的狀況不算太壞,所以幾個辦法用下來才讓他成功退熱。但受限於現在的環境,如果是病情嚴重的高熱,或者是複雜病因引起的高熱,退熱的概率就很低。”

厲認真聽他解釋,雖然一連串的話有些陌生的詞語沒聽過,但還是能明白他要表達的意思。

他在心裡默默總結,高熱可以退熱,但要看情況。

即使是這樣,厲還沒辦法放心,為什麼一個人

剛回魂就有如同神靈般的能力,如果他不是祖神的使者,又要如何解釋?

可那又怎樣,無論他是祖神的使者,還是大祭司的兒子,自己都不能對他動手。就像他說的那樣,一切掙紮都沒有意義。

目光落在他被蟲子叮得紅腫的手背和小臂上,那些不合時宜的想法終是煙消雲散。

常念感覺到周身的氣壓在一點點減輕,而厲那一閃而逝的銳利目光就好似是自己的錯覺一般。

厲越過弘,走近了些問:“除了高熱,你還能解決哪些問題?”

雖然這個問題問的含糊,但常念用聰明的腦瓜子很快捕捉到了他們這位首領的意思。

“無論高熱,還是頭疼、肚子疼、惡心或者是其他地方的不舒服,都有個統稱,叫疾病,也可稱之為身體有恙。”常念一邊說症狀,一邊指自己身體對應的部位。

“這些問題大多情況是可以解決的,專業一點的詞叫做治療,這往往需要草藥和其他辦法的配合。以芽為例,他高熱是因為傷口腐爛引起的,我們需要結合傷口情況,不單要退熱,還需要處理傷口。其中包括了清理腐肉、敷草藥消炎、物理降溫、喝退熱藥以及刮痧。因為我們現在有的工具和藥物不多,一些更快的方式,還要等到我尋到工具後才能用。”常念儘量說他能聽懂的話解釋。

厲聽明白了,看向他的眼神更為複雜。

這瘦弱得像風大一點就能吹跑的人真讓他意外,不但能讓鹽變得不苦澀,還可以解決會要族人命的高熱。

他還不知道有健康這個詞,不然會更明白,在現今的社會,一位醫生對一個部落的意義。

緩緩鬆開緊握的拳頭,將眼中最後一點寒意驅散。

如果預言是一場夢,他隻不過是一個極厲害的弟弟。如果預言屬實,那他便是讓大祭司多擁有十六年生命的人。

縱使彆的部落的人提起他,會說他是鬣狗或是凶狼,但也許連他自己都不知道,這匹狼的心裡築著高高的城牆,隻有過城牆才能看到裡麵的空位,留給魯莽闖進來的人。

氣氛微妙的變化,讓常念多出一點信心,想到白天他和阿父提到過的事兒,便開口詢問:“厲,不知道你能給我幾個人嗎?”怕他誤會自己要篡權奪位,趕忙解釋:“不需要身體健壯的,就算身子弱一些或者身體有殘缺也沒有問題。”

厲瞧著他浸紅的耳尖,直截了當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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