部落附近的林子裡,噹噹的砍樹聲絡繹不絕。剛離開部落的盛沉默地走到庚身邊,一言不發。
“這麼晚才來,你去找厲了?”正在砍樹的庚抬頭問他。
盛看一眼庚手上的水泡,拿起石斧狠狠地砍在樹乾上,悶悶的“嗯”了一聲。
“他是首領!”庚意味深長的歎了口氣。
又是狠狠的一石斧,震得盛的虎口一片紫紅,他壓抑著聲音說:“我是吳婭族的戰士,隻有你才是我的首領。”
庚忙抬頭打量周圍,好在其他人離得都比較遠,而且砍樹的聲音很大,沒人聽見盛說什麼。他皺眉嚴厲道:“彆再讓我聽見你說這樣的話,沒有吳婭族隻有延越,否則將會給其他族人帶來麻煩。”
“為什麼你要那麼怕他?”盛並不喜歡庚對厲的屈從,他反駁:“難道延越部落不是被大部落遺棄的嗎?為什麼我們不能也脫離延越,你隻要說走,我立馬離開!”
庚對盛的魯莽有些頭疼,“走?你覺得我說走,會有多少人跟著離開?”
見他沉默,庚接著說:“首先老人、孩子和女人肯定不會,他們太脆弱了。如果這些人不離開,他們的家人呢?除此之外,還有一部分族人已經於延越的女人組成家庭,剩下的還有多少?三五十人?記住,比起對部族的忠誠,他們更想過不被欺負還能有食物吃的日子。”
盛想要張口辯解,但想不出辯解的理由。他不能否認,在延越部落的日子確實要比曾經安穩許多。可比起這樣的安穩,他更不想讓庚寄人籬下!可他可以忍耐饑餓,應對危險,彆人呢?
庚從來都明白盛對自己的忠誠,他語氣放緩了些,“何況如果不是延越部落,我們部族的一百多人可能沒幾個能熬過那個寒冬,既然選擇成為延越部落的人,就不能因為度過危機而轉頭離開。比起做首領,我更希望族人能生活的更好,你明白嗎?”
盛哽咽著點頭。
庚拍了一下他的肩,“彆再招惹厲,如果你讓他感覺到威脅,他會除掉你的。相信我,就算你死了,族人也隻會覺得那是意外。比起吳婭族,他們更希望自己徹底融入延越。”
盛明白,庚說的都是對的,可是胸中的不甘怎麼也壓不下去。明明庚那麼厲害,他更勇武,也更愛他的族人,隻是吳婭族自身太弱小了。
常念回到帳子裡,待了一會兒便覺得難受,索性叫上鶴偷偷出去了。
他準備去雲叔那兒,想看看日晷做得怎麼樣了,順便還有一樣東西問問雲叔能不能做出來。
看了看自己手裡畫的結構圖,常念也犯愁,如果雲叔不會該怎麼辦?不是不想自己動手,實在是騰不出時間,隻能緊著更要緊的事兒做。
見雲叔就坐在外麵雕日晷,他老遠就笑著打招呼:“雲叔,忙著呢?”
雲叔停下手裡的活,進帳子拿出個木墩,“你教的蒸籠做了好五個,準備都做好一齊給你送過去。”
“都做好五個了。”常念有些驚
訝。
他把木墩搬的離老人近了些,又從提著的小簍裡拿出幾個竹片,詢問:“這些東西都是用竹子做成的,您看有辦法做出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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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念明白,看來這東西想靠雲叔做出來不大現實了,他擺擺手含糊的說:“看不懂就看不懂吧,我在想想。您已經很厲害了,以後或許還有很多東西指望著您做呢。”
這倒不是客套話,想豐富當下的生活用具,竹篾匠人很重要。一是部落附近就有一片鬱鬱蔥蔥的竹林,另一方麵竹製品很豐富,大到竹床竹椅,小到簸箕蒸籠,每樣都是居家神器。
回去的路上,常念對著手上的竹片歎氣,好好的東西就是騰不出時間做。身邊一直做人形拐棍的鶴猶豫半天,終於壯著膽子開口:“祭司,剛才您拿出的東西,我想試試。”
常念驚訝的側頭,卻不敢讓自己抱有太大希望,“你能做出來?”
鶴緊繃著一張臉,像是下了很大的勇氣說:“我想試試。”
常念感興趣的挑了挑眉,“那你說說,細竹枝為什麼要盤成一圈圈向上的形狀?”
鶴低頭想了想,不確定的回:“結合竹片上的圖騰看,似乎是想向下壓這個細竹枝,然後利用竹子的韌性,在鬆開後變回原來的形狀。這樣,在細竹上方的竹條就能回到原有的位置?”
常念:......這就是他想要的技術型人才啊!
他想做的是一把彈弓和弩結合的武器,之前見過手工博主做過,威力很大。他的外形更像是熱武器初始狀態的火銃,隻是在下邊的扳機放到了上麵。扳機往下按,彈珠發射,因為扳機下邊裝有彈簧,按完扳機發射後會自動回彈。
現在的條件想做彈簧肯定是沒辦法,但是選韌性好的竹條烤熱彎成彈簧也可以代替,隻是壽命上可能要短一些。但隻要勤更換,也並不影響使用。當初的手工博主在裝了一根,玻璃彈珠已經可以射破一瓶罐裝可樂,如果換成三五根鹿筋,威力可想而知。
視頻中的彈□□材料除了竹子,隻有一個彈簧和一個釘子,竹彈簧有了,釘子也可用竹釘代替。就算一個彈□□使用壽命隻有幾百次,對於現在來說,也足夠用了。
這個小弩並不算大,長度隻有一尺,攜帶也很方便。雖然強度還不夠射殺大型猛獸的,但如果是對準獵物的關節或是眼睛等脆弱部位射擊,絕對可以讓獵物行動受阻。
可彆小看這小東西,要知道它如果“玻璃換鋼珠,竹管換鐵管,牢底能坐穿。”
“好。”既然鶴說可以試試,常念也就放手讓他做,萬一成了呢!
不過他也沒有一股腦將設計圖全丟給鶴,而是說:“這一半做出來再和我要另一半,不是我不信任你,隻是你應該明白這個東西的威力,如果圖紙遺失被彆的部落撿走......”
後麵的話常念沒說,但鶴明白他的意思,他沒有因為隻
() 得到一半的圖紙而失落,反而非常興奮。常念覺得眼前的畫麵似曾相識,好像是庇護所那些癡迷研究的大佬算數據時的樣子。
“我知道,您放心,這半份圖紙我一定會好好鑽研。”
常念期待地看著鶴,“我身邊現在能用的隻有你和雁,等後麵找到合適的機會我會讓你們脫離奴隸的身份,擁有自己的伴侶,組建自己的家庭。”
鶴拿著竹片的手微微顫抖,自打成為奴隸後,他似乎已經認命了。可能是怕離開延越後自己沒辦法生存,可能是老祭司對奴隸不錯,他都覺得做奴隸也不是太難以接受的事了。但今天聽到祭司說或許有一天他可以不再是奴隸,可以和其他人一樣擁有伴侶和家庭,鶴覺得自己的血又熱了。
他砰地跪了下來,雙手伏地,額頭抵在手背上,行了一個原先部落的大禮。
“謝謝祭司,鶴會用心做事,一定會用心做事。”
常念無奈,伸手去扶鶴,好在崴的事腳踝不是腰,不然真不知道該怎麼辦了。這古人怎麼都好,就動不動的行大禮讓他怪緊張的。
“趕緊起來吧,畫的大餅我還不知道什麼時候能實現呢,要等我說話真的算數了才行。”
雖然鶴並不能很好的理解大餅是什麼,畢竟現在的社會,就連真實的餅都還沒有出現。但祭司大人的意思,他還是聽懂了。
早上盛過來時他和雁都在外麵,所以幾人的對話他們也都聽見了。對於吳婭部落的人,他多少知道一些,於是問:“如果您覺得盛有冒犯到您,我可以在打獵的時候乾掉他。”
我靠,這怎麼就朝著殺人的方向發展了?
常念趕忙阻止:“這些都不是你現在考慮的問題,你要是能把竹片上的東西做出來,就算幫了我大忙。至於那個人......不著急。”
兩人說話間,來到了處理食材的地方,而站在柴堆旁的厲正在看著他。
完犢子了!
剛想悄咪咪的溜走,常念卻反映過來,不對啊!他們倆一個首領一個祭祀,說破天也是平級,怎麼搞的好像自己是兒子他是爹一樣!
挺直腰板,目視前方,寵辱不驚,坐懷不亂!
呸呸呸,不對!
正在這兒做心裡建設呢,後麵幾個小孩子你追我趕的跑過來。有個流著鼻涕的小黑娃一個彎沒拐好撞在常念身上,然後齊齊向地麵砸去。
哎我去!常念心想這次算是完蛋了,但他還是趁著自己有力氣,將孩子推到了鶴的懷裡。就在他以為自己要摔在地上時,前麵的厲閃到跟前,迅速將他撈起來抱到懷裡。
草,更像兒子了!
兩人隻穿了條皮裙,這麼一撞,都能聽見彼此的心跳。
厲體溫偏涼,肌肉結實。而常念體溫偏熱,肉軟乎乎的像個小朋友,和厲形成了鮮明對比。
十五歲的人,身體本來就還沒有全部抽長開,加上之前缺乏運動,腰細的厲兩隻手就能掐住,這對於他的尊嚴真是一個很大的打擊。常念暗暗發誓,等腳
傷好了以後,一定要加強鍛煉,蛙跳、卷腹、俯臥......()
“?瞍敧??敧浹?葶?????虎?”
▍本作者麥田裡的兔子提醒您《穿到部落當祭司》第一時間在.?更新最新章節,記住[()]▍『來[]_看最新章節_完整章節』()
幽幽的聲音從頭上傳來,嚇得常念像安了彈簧一樣,迅速退開。
厲怕他再次摔倒,一直穩穩抓住他的胳膊,直到見他站好才鬆開。
“哪,哪兒能啊,好多了,好多了。”常念趕緊狡辯,然後回頭吩咐鶴:“回去吧,那張圖你好好琢磨。”
“是,祭司。”
他躬身應是的時候,用餘光看了一眼自家祭司,又看了一眼站得筆直的首領,心裡總覺得好像哪裡不對又說不出來。但一想到手裡的圖紙,便也沒心思琢磨旁的。
鶴轉身離開,剛才的小孩子們也跟著一擁而散。
厲掃了一眼鶴離開的背影問:“他為什麼沒有叫你主人。”
“啊?我讓他叫我祭司的。阿父說鶴和雁與彆的奴隸不同,可以信任他們。而且比起奴隸,我更需要能幫助我做事的人。”常念解釋。
“你很缺人?”厲蹲下,把常念腳踝上鬆開的繩子係好。正好看到了裹在葉子裡的腳腕,紅腫確實消得差不多了。
常念被他的動作嚇了一跳,但也不敢亂動。兩輩子加起來,都少有與人這般親近的時候,比起擁抱樓肩膀,這種下意識的照顧竟讓他有些害羞。
他掩飾好耳根的紅暈,努力平靜的說:“缺人,但也分什麼人。”
係好繩子,厲站起來問:“哦?怎麼分的?”
常念想了想說:“什麼人都不是越多越好的,我現在需要一是像鶴和雲叔這種手藝好的,二則是需要絕對聽我的,不會質疑我決定,且嘴嚴的人。”
“是嗎?聽你的意思,是覺得部落裡的人沒有完全服從你?”厲靠近了寫,眸子裡不知道是戲謔還是挑釁。
“我不是,我沒有,彆胡說!”常念趕緊否認三連,用眼神刀了回去。
難得與他開個玩笑,覺得他炸毛的樣子還挺可愛。不過怕惹急了,厲轉而問:“為什麼要叫他們鶴和雁?”
提到這個,常念撓了撓頭說:“阿父說你叫厲是因為雄鷹的鳴叫聲是嚦,我起名字的時候就想,以後他們就是我的人了,名字自然要有我們家的特色。我叫念,這個不好隨,總不能叫思吧,聽起來太像女孩子。所以隨你好了!你的名字來自雄鷹,他們不如你厲害,那魁梧一點的叫雁,斯文一點的就叫鶴。等以後延越的人口多了,我們也要有姓氏。大部落和城中的人不都有姓氏嗎?”
但想到剛才厲詐自己,他又撇撇嘴,覺得當初真不該隨了他的名字。不過既然說道了姓氏,他決定半真半假的把自己的名字透露出去,也算是對上輩子的一點念想。
歲月長久,誰知道時間會讓他忘了什麼,或許未來的某一天他會記不起庇護所的樣子。但“常念”這個名字,應該能讓他回憶起上輩子,回憶起庇護所裡的溫柔和地上的荒蕪。
所以,他正色道:“其實祖神賜予過我姓氏,我姓常,叫常念
() 。來自一卷經書,妙音觀世音,梵音海潮音,勝彼世間音,是故須常念,念念勿生疑。”
厲的眼神複雜,不知道是因為他的人隨了自己的名字,還是那如神明之音一樣的經文。
“祭司”
雁洪亮的聲音攪擾了二人的談話,他抱著陶罐走過來彙報:“這是您要的細鹽,剩下的也已經分裝好了。”
沒注意厲的晃神,常念招了招手說:“走吧,我們去看看食材準備的怎麼樣了。”
大家夥兒的手腳都很麻利,這會兒就等著祭司過來告訴他們下一步如何做。常念擼了擼袖子,發現沒有,才又略微尷尬的說:“像我這樣,把搗碎的薑汁兌一些清水,均勻塗在羊的全身,彆忘了上麵下麵都要塗。然後再用鹽在它們身上揉搓一遍,每個部位都要多揉一會兒,讓滋味能進到肉裡,記住了嗎?”
做飯的人鬥誌昂揚,齊聲回“記住了”。知道的是在做飯,不知道的以為這是要準備出征呢!
做飯前,基本的食材都教大家認過,薑汁是那會兒一起搗的,細鹽也都一一嘗了。
他用沒有摸羊的那隻手,取了一個薑片遞給厲,“嘗嘗薑的味道,記住它,一會兒吃飯時你會愛上它。”
厲猜到味道可能會不好,但還是沒有猶豫的咬了一口。
見他吃了三分之一的薑片,某人心裡暗爽。他裝作自己並不是故意坑人的樣子,走到處理好的野雞跟前,叮囑大家:“這些野雞一定要用水多衝洗幾遍,之後像羊一樣用鹽揉搓全身。記得隻用鹽揉搓就行,不需要塗薑汁。做好以後放一會兒再用清水衝洗,把鹽和新流出的血水衝掉,最後和薑片一起下鍋燉煮就行。”
燉雞湯的方子是在視頻上和一個老師傅學的,據說這麼處理燉出來的湯特彆鮮,並且不會留下一點異味兒,更神奇的是不管燉多久湯色都是鮮亮的微黃色,不渾濁。
等湯咕咚的差不多了再加上采回來的菌子,那味道肯定一絕。
偷偷咽了下口水,他抓著厲的手腕當拐棍,“回帳子吧,我畫幾張圖給你,正好說說關於部落建房的想法。”
家裡的帳子旁邊,有兩個狹小的帳子,一個是玥住的地方,一個是鶴和雁住的地方。
鶴就坐在他的帳子外,用石器打磨長短不一的竹子。見常念回來,他站起身招呼:“祭司、首領。”
常念示意他忙自己的彆管他們,鶴才又坐下繼續擺弄。
厲看了一眼鶴手裡的東西,撩開帳子說:“你教他的?”
常念跟著進來,一屁股坐在毛墊上回:“也不算吧。我隻是把圖紙給了他,能不能做出來就看他自己的。如果做出來,以後給狩獵隊每隊發一個,到時候你就知道它的好處了。”
完事,他炫耀似的摸摸身後的白虎皮,感歎道:“這皮毛真軟和,還多謝首領慷慨了。”
厲挑了挑眉,沒有接他的話。
常念見他沒多大反應,覺得逼沒裝到,憂傷!
不過因為有正事,他調整一
下自己的表情,從身前掏出了塊大木板,比起之前用的竹片,這塊木板要大的多。
“關於部落建房,我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