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喔喔喔”
一聲響亮的啼鳴,打破清晨的寂靜。
第一次被雞鳴叫著起床,常念感覺還不賴。家裡養的那群野雞野鴨太小,不過算算也差不多一個月了,公雞一般在三個月左右開始打鳴,也就是再過兩個月,他便能過上雞鳴犬吠的田園生活。
想到小狼嚎的那一嗓子,離犬吠可能有點遠。不過他確實有想要馴養狼的打算,畢竟以後養羊放牧有狗跟著會方便許多。
比起其他品種的狼,好像是灰狼更容易被馴養,但想成功馴化,可能需要兩三代的繁育。
他記得之前看的一份資料上記載,狗並非是人類主動馴化的,而是狼為了能更方便地獲取食物,主動靠近人類,並在這個過程中進化出親近人類的屬性。這種屬性和習慣被狼群一代一代地往下傳,最後變成一種基因。
雖然現在已經沒辦法考證,但從狼和狗之間沒有生殖隔離這件事來看,狗確是由狼演變而來,最多不過是費些心思的事兒。隻不過大多灰狼都在二三月份產仔,“養狗”可能要放到明年了。
今天是常念在原水的第四天,算算日子,明日庚和申便能帶著奴隸到達原水,他也隻差麥窖一樣還沒教了。
吃完早飯,他問伏甄:“昨兒說的東西都準備好了嗎?今天我們就將挖好的坑做成麥窖。”
“都準備好了,歇一會兒再過去吧。”伏甄是真的有些不好意思,這幾日常念基本是天不亮就起床,很多事情都替他們考慮好了。
拍了拍手上的餅渣,他笑著拒絕:“不了,今天睡得很好,一點也不累。左右都是叫他們動手,我不過出個嘴皮子的事兒。”
出去後伏甄走在前麵,常念和厲走在後麵,厲俯身低聲問:“今天的麥窖也是想給我打個樣子嗎?”
常念抿唇輕笑,“想多了,這種麥窖和半地穴式住宅一樣,都算是簡單應急。也不能這樣說,麥窖確實還不錯,隻要彆叫雨水淋了,曬好的麥子放在裡麵存放三五年都沒有問題。但麥窖體積小,存放的體量有限,更適合家用。我們延越要建的可不是窖,而是糧倉!這個等回去再和你細說。”
厲點點頭,明白了小狐狸的意思,最好的東西都要留給延越。
昨天挖的坑大概有三四尺深,直徑五六尺,呈向下的漏鬥狀,做好後存放幾百斤麥子不成問題。
這處的地勢偏高,摸著土壤也算乾燥,常念叫人將柴火拿過來,在坑中點了極旺盛的一堆火。這樣做的目的不單是將窖壁的水分蒸發掉,也是如燒瓦一樣,起到一個隔水的效果。
待大火熄滅,將窖內清理乾淨,又分層墊好草木灰、木板、稻草,最後將編好的席子在底部和四壁圍攏好,蓋上防雨蓋,一個麥窖就做好了。
常念看著做好的麥窖,想著該教該叮囑的應該再沒有錯漏,才說:“收回來的麥子需要曬好脫粒再放到麥窖裡,隻要不淋雨水,存放一兩年絕對沒有問題。”
“可以存放一兩年?”這
幾天,伏甄已經學會平靜的麵對各種使她驚喜的事,但聽到麥子能存放的時限時,心裡仍是止不住地怦怦亂跳。
不過常念沒準備讓她這麼樂觀,提點道:“原水的麥子是不少,今年也能收獲良多,但並不是每年都能如此。之前它對於原水來說不過是漫山的野草,至多也就是雞鴨的口糧,所以沒人會特意關注。比起土豆,麥子要嬌貴的多!如果哪年雨水多了或是少了,都會影響它的收成。毫不誇張的說,碰到年份不好的時候甚至會顆粒無收。所以伏甄要記住,囤積糧食可不止是冬日的事情。剛剛我預估的年份很保守,其實如果好好打理,麥子也可在麥窖中放個三五年。我說這麼多,是想你心中有個計較,不要真到那時慌亂才好。”
伏甄若有所思,之後重重點頭,“多謝祭司告知,伏甄一定好好計劃。”
“等明年春天你來延越,我帶你看一些東西,相信你還會有其他打算。”常念多的沒說,隻待明年伏甄親自看過麥田之後再提。
說完正事,有個原水的姑娘提了一筐什麼過來,進了才看清,竟然是一筐棗子。那姑娘雖然膚色偏黑,但笑起來有兩個甜甜的梨渦,看著十分可愛。
“祭司嘗嘗,這是我們原水的一種小果子,味道很好。”
這東西是大祭司讓帶來的,棗樹他們這裡確實有,不過隻部落後麵長了五棵,因著結的不多,所以平日裡寶貝的很,就連原水自己人也少有吃過。
常念當然不知道,拿起一顆擦了擦,味道還不錯,挺甜的。之後他又拿了兩顆,放到厲的手裡。
哎!怎麼辦,想拔兩棵棗樹回去。
雖然棗樹在果樹中並不算大,但扛著也費勁兒啊,憂傷!不然種棵棗樹在院子裡也挺好,好在有棗核,隻不過等他從一顆棗核變成能結果的棗樹,起碼還要五六年之久。
送棗子的姑娘眼神靈動,看起來就是個開朗的性子,見常念吃了她送的果子,甜甜一笑問:“祭司在部落可有定下的姑娘。”
“咳。”
常念被嗆了一下,厲眼神如刀地看向那姑娘,但仍不忘幫小狐狸拍背。
隻是姑娘的眼神沒分給他一點,還盯著漂亮的少年等他的答案。
常念同厲搖搖手,示意自己沒事。但姑娘卻會錯了意,語調上揚道:“祭司的意思是沒有?你覺得我怎麼樣。來之前我問過大祭司,她說如果你也覺得我不錯,我可以與你回延越。”
咋整,第一次被表白,有點緊張。可是要如何告訴人家姑娘他是彎的,性取向是旁邊這位。
厲緊抿薄唇,一直不語。但他內心也極忐忑,萬一,萬一他的小狐狸應了,他要怎麼辦?將姑娘殺了?那肯定不行,念會恨他。
有些緊張的揉搓著耳垂,常念最後還是拒絕道:“我在延越是沒有定下的姑娘,但......我心裡有人了,抱歉。”
“轟”
厲覺著自己的腦子好像被雷劈過一樣,亂哄哄的聽不到彆的動靜。心裡有人了?誰?為何他不知道?
將他可能接觸過的人在腦子裡過了一遍,剛剛念的語氣明顯是指人是延越的。可延越的會是誰呢?他與族裡的姑娘話都很少,隻有說正事的時候才會交談幾句,隻有,隻有玥。
是了,念帶玥是不同的,總是惦念她不說,好像還送她親手做的花環。所以,是玥嗎?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他覺得有人在叫自己。
“厲,發什麼呆呢,我們回去了。”
眼神重新聚焦,看著那張白嫩嫩的臉在自己跟前,他竟有一種衝動,想捏著念的下巴按到自己胸口,然後在他的後頸和喉嚨這些顯眼的地方都咬上他的牙印。就好像動物標記領地一樣,告訴所有人,這人是他的。
努力壓抑住這種情緒,他艱難開口:“你說的人是誰?”
“人?什麼人?”不是常念遲鈍,是厲恍惚的時間太長了,他拒絕小姑娘之後,又和伏甄談了一刻鐘。
“你說你心裡有人了,是誰?”厲的聲音有些啞,不過這會兒常念早緊張的丟了五感。
“我,我騙她的,騙小孩子的話你也信。”好半天,他才結結巴巴的解釋。
這個說謊是顯而易見的,厲怎麼能信,於是又啞聲追問:“那個人是玥嗎?”
“玥?我怎麼會喜歡玥?我一直當他是姐姐。而且我瞧著,鶴工才喜歡玥吧。”說起真話,他底氣明顯足了。
厲隻看一眼,便知道他此話不假。
但不是玥,還有誰呢?確實沒有符合的人了,難道真的是糊弄那姑娘的話?人最擅長欺騙自己,由其是在感情中,所以厲半自我催眠似的相信了剛剛的托詞。
隻是即使這樣,他的心裡也覺得有什麼罩著,悶悶地透不過氣。
念總是要長大的,縱使現在沒有心儀之人,那以後呢?他要如何留住他的小狐狸,或許要對他再好一些吧。
他記得念說過,習慣是很可怕的,養成一個習慣隻要二十一天,但戒掉一個習慣卻需要三個月甚至三年。
他就要成為念的習慣,而且是無法戒掉的習慣。
卑劣嗎?管他呢!
第二日,果真如常念計算的一樣,庚和申帶著奴隸過來了。長長的隊伍確實是將奴隸都帶著,除此之外,竟然還牽了五輛驢車!
伏甄看著延越過來的一行人,不知道要先驚訝於驢拉著的東西,還是束縛在奴隸腳上的鏈子。
驢拉的自然是板車,而奴隸腳上套著的則是腳鐐。
這個腳鐐是臨行前教於雁的,鎖鏈長不足五十公分,兩邊各有圓環套住腳腕。腳腕上的鐵環並沒有上鎖,而是用一根類似鐵釘一樣的東西固定死,要想解開腳鐐,就需要特製的鐵鉗將釘子拆掉。這樣製作方法簡單,也能大大降低成本。
成年男人的步子在六十到七十公分,而鏈子的長度不足五十,這樣即不影響走路,又讓他們無法隨意自在,更彆提是逃跑了。
之所以在奴隸身上費心思,還是現在延越奴隸數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