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Chapter11
梁越不認為池曦文是真的喜歡李夏煜,也不是真的不愛自己了。
若真的忘記自己,不愛自己,不可能和一個外表有他三分姿色的替身在一起的。
三年前,池曦文去肯尼亞時,正值梁越的跨國收購案談判關鍵,他外出和智維的千金吃過兩頓飯,被池曦文撞見了。
他直接解釋:“我不是去相親了,是談項目,彆瞎猜。”
結果為了加快收購進度,SiliconX查到智維千金喜歡他,他還在跟人周旋,那邊先一步找報社爆出新聞,拍了兩人的借位圖,說是聯姻。
梁越晚上喝了酒回來,睡得很沉,池曦文比他早看見新聞,也沒問他怎麼回事。
梁越便以為他沒看新聞,什麼也沒說,更沒有解釋。
這種無聊三流報紙,也隻有騙騙韭菜。
然後當天池曦文就收拾了一個背包,梁越出門前看見他背著包,神情懨懨的,問他去哪。
池曦文說:“非洲。”
梁越皺眉:“你之前提過的那個項目?誌願者?”
“是。”
梁越考慮了會兒,說:“你很想去?那去吧。”
最近他家附近有狗仔出沒,他並不想池曦文被拍到,索性同意了。
“幾點的飛機,我給你安排保鏢,那邊不安全。”梁越說。
池曦文沒有看他:“不用,非洲比紐約安全多了。”
梁越人在房間裡:“你打疫苗了嗎?”
池曦文沒理他。
那天池曦文氣色不好,情緒淡漠。梁越趕著去公司,他戴好腕表,從衣帽間出來,等池曦文幫他係領帶,人已經不在了。
家裡明明什麼東西也沒少,卻顯得空蕩蕩的。
池曦文也沒給他留早飯。
“文文?”梁越喊了幾聲,一室寂靜。他沒找到池曦文,司機已經到樓下了。
梁越在車上給他打電話,他沒接。
梁越低頭看了眼手表指針,今天有重要的會,不能遲到,至於池曦文不接電話,又臨時決定去非洲,可能是看見那則新聞報道了。
他疲憊不堪。
梁越這幾個月過得太過忙碌,其實沒什麼照顧池曦文的心情,但還是給他發了一條短信:“新聞是煙霧彈,去好好散心回來,智維的案子結束我們可以去山上露營兩天。”
消息石沉大海,池曦文出家門那一刻,就在車上將他拉黑了。
梁越沒意識到自己被拋棄了。
他靠坐在車上,一旁秘書盯著他的領帶沒說話,梁越掀起眼簾:“怎麼了?”
“Leon,你的領帶……”
梁越帶的領帶和他一身根本不搭配,很不合時宜。
要知道每逢他占據金融周刊封麵,誇讚之詞不絕於耳,什麼衣著考究,經典優雅,魅力十足……
這樣出場的話,又被拍
到,必然是場笑話。
梁越低頭,什麼都沒發現:“我的領帶有什麼問題?”
秘書搖頭:“沒、沒什麼問題……”
梁越仿佛想到什麼,臉色忽然陰沉:“你看到的是什麼顏色?”
秘書說:“呃……黃綠色的。”
梁越一聲不吭,將領帶一把拽掉了。
他看不見顏色,也分不清顏色的區彆,世界對他而言就是黑白的,池曦文沒來他家之前,他有生活助理分門彆類幫他整理衣服,按照顏色來分類,並在櫃子上貼好標簽。
但很顯然池曦文這回沒幫他整理,他拿錯了。
秘書小心地判斷他的臉色說:“Leon,不如你先戴我的領帶吧,我的深藍色跟你的三件套顏色剛好能搭。”
但池曦文去散心了,當誌願者,一般兩三個月,這兩三個月梁越身邊不能沒人照顧,尤其是整理衣物這方麵。
梁越捏了捏眉心,對秘書道:“幫我找個生活助理,乖一點的,嘴巴嚴一點的,今晚就要。”
秘書:“今晚就要?”他恍然大悟,“了解了,我晚上送過去。不過Leon,你家裡的……”
梁越換上了新的領帶,臉色冷然地道:“他出國散心了。”
另一邊。
池曦文將貓送到艾文那裡的動物飼養基地。
這裡的環境很適合貓咪生活,他事無巨細地交代了一些細節,並留下了很多球球愛玩的玩具,還付給了艾文一筆照顧的費用。
艾文羞澀道:“哦!不用給我錢,Shawn,你平時對我很好,總是給我烤可露麗吃,照顧你的貓咪我也非常開心。”
池曦文非常抱歉地說:“我確實沒人可以托付了,謝謝你艾文,這筆錢請你務必收下!球球在你這裡我非常放心,這對我實在太重要了。”
艾文感歎道:“你去非洲要去多久?”
池曦文說不知道,這個項目沒有規定時間,最短是兩個月,但他走一步看一步,或許會多留一些時日。
他沒地方可去了,也沒有家可以回。
他以前沒想過自己會離開梁越。
他既把梁越當伴侶,又當做家人,依賴到無法離開。
梁越對他好的時候,是很像愛,這種愛將池曦文從深淵裡拽了出來,走到了岸上。
送機的車行到機場半路,池曦文突然有些後悔,想再問問梁越,是不是真的不愛他,這樣的問題仿佛沒有問的必要,問了得到了一個答案又如何呢。
他遲疑地打開手機。
被池曦文放出黑名單的號碼,很快彈出一條白天發送的短信。
[新聞是煙霧彈,去好好散心回來,智維的案子結束我們可以去山上露營兩天。]
梁越平時和人說話就這樣,打字不會緩和語氣,更不會像時下年輕人一樣用溫和的口癖詞或可愛的表情。
加上久居上位,所以總是顯得不近人情和冷冰冰。
池曦文習慣
了,所以不覺得有什麼。
他還是被這段文字打動了,在機場裡猶豫著發呆,一遍遍地翻看那些語氣生硬,可是有溫度的聊天記錄。
“出校門右轉,我在車上。”
“跟你走一起那個白男是誰?”
梁越因為色盲的關係,也稍微有一點臉盲,不大影響生活,不能開車而已,但偶爾會因為認不出人不打招呼而顯得格外高傲。
他把池曦文身邊的人看錯了。
“史蒂夫?他為什麼來找你!”梁越下車了。
池曦文回複說:“不是史蒂夫,你看錯了。”
梁越:“不是他最好。”
池曦文:“你到底多討厭史蒂夫?他不是你以前的隊友嗎?”
梁越:“他網球打得太爛了。”
池曦文:“說的也是,好久沒聽見他的消息了,應該退役了吧。”
池曦文想起這個史蒂夫,是他十八歲那年去當交換生認識的。
剛去的時候他還沒成年呢,差兩個月滿,弟弟天宇因為不肯帶他回家,而拉著他四處周旋,包括外出看網球比賽。
那是池曦文第一次見到梁越。
在賽場上,四肢像獵豹一樣修長有力,最後一記製勝球落地,全場掌聲雷動,梁越不像其他網球運動員高舉雙手朝觀眾席怒吼,他隻抬了一隻手對拍攝的機位示意,神情裡有細微的笑,握著網球拍轉身去教練手裡拿水。
所有人歡呼簇擁著他,看不清身影了。
池曦文就坐在機位背後的看台,被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