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薑雪容扶著銀蟬的手下了馬車,隻覺得一陣涼風嗖嗖地吹來,從她細白脆弱的脖頸間繞了過去,她縮了縮脖子。

出門時隻想著輕便,倒忘了考慮回程時的凜冽天氣,薑雪容厚實一些的衣服隻帶了兩件。說是厚實,也隻比夏日裡衣裳厚實一些,可抵擋不住這麼蕭瑟的秋風。坐在馬車裡倒還好,暖和些,一下來便有些經不住。

薑雪容吸了口氣,搓了搓有些冷的手,跟銀蟬一起,主仆二人跟在開路的侍衛們後頭。

薛如眉與朱弦站在薑雪容二人前頭。

薛如眉帶了厚實的衣服,並不怕這秋風蕭瑟,隻是她心裡卻比秋風還蕭瑟些。她回頭去尋太子身影,遠遠地望了眼,又收回視線,垂落眸子無聲歎息。

蕭明徹察覺到有人看自己,往那道視線的方向望了望,隻看見薑雪容微縮著脖子,整個人躲在人群之中,乍一眼還瞧不見她。

他上前幾步,行至薑雪容身側,解了身上的披風搭在薑雪容身上。

他不知怎麼,方才那一眼,記起她體內有寒症,不好受涼,不然下回來癸水又要腹痛。

帶著男人體溫的披風重重地籠下來,隔絕了蕭瑟的秋風侵襲,陣陣雪裡青鬆的香味霎時間將薑雪容包圍。她怔了怔,後知後覺地抬頭,對上蕭明徹的眼。

“多謝殿下。”她道了一句,手指有些不靈活地把披風帶子係上。

她確實冷,沒必要作什麼清高的姿態拒絕,何況她本來就是他的嬪妃,更沒必要。

有了蕭明徹的披風,薑雪容暖和不少,她直起腰來,往前張望。這段路在一處山崖之間,縱然有麻繩拉了護欄,但風一刮來,隻覺得那護欄聊勝於無,繩子晃蕩著,反而更添幾分恐怖。

薑雪容視線往外飄了一圈,看見底下的陡峭險峻,不敢多停留一刻,便收了回來。

“怕?”蕭明徹忽地開口。

在這蕭瑟的秋風裡,他的嗓音清冷,倒挺相稱。

薑雪容並不否認,點了點頭,輕嗯一聲。

“感覺摔下去會粉身碎骨,應該很痛。”她說。

蕭明徹擰眉:“不許說這種不吉利的話。”

薑雪容哦了聲,忙拍了拍自己嘴巴,意思是方才的話都不作數。

她再抬眸,笑眼彎彎,奉承蕭明徹:“有殿下在,嬪妾怎麼會怕呢?”

蕭明徹輕哼了聲,未置可否。

開路的侍衛們穩穩當當地通過,山上偶有落石跌下,掉進陡峭的山崖。

輪到薑雪容與薛如眉她們往前走。

薑雪容不敢往旁邊看,視線始終緊緊盯著前方,心裡有些緊張,自然沒注意到腳下,她腳下那一塊山石有些鬆動,並不安全。

薛如眉看見了,她張了張嘴,想說些什麼。轉念又想,倘若薑雪容走過去,站不穩跌落山崖,這又怪不得自己,隻能怪她自己命數不好。而如果薑雪容出事,這對自己來說是好事,

不是麼?

薛如眉咬了咬唇,終究沒開口。

薑雪容走到那山石鬆動之處,她一踩上去,那一塊山石便整個裂開,掉進山崖之間。薑雪容心下一驚,心提到嗓子眼時,感覺到腰上一陣力道收緊,將她卷到內側。

她撞上一道堅實的胸膛,“看路。”

蕭明徹語氣有些嚴厲。

薑雪容點頭:“對不起。”

蕭明徹把她往裡拉了拉,道:“明知道害怕,還不仔細看路。”

薑雪容臉色有些白,方才被那一下嚇的。她看著蕭明徹,有些呆呆的。

蕭明徹看她這樣,無奈歎氣。

“走吧。”

薑雪容應聲,要往前走,腳才落地,便覺一陣鑽心的痛楚。

方才崴了腳。

蕭明徹眉頭又皺,在她麵前蹲下,留下一道寬闊的背影:“上來。”

她這樣子肯定走不了,可這地方不好停留耽誤時間,她又是女子,是他的嬪妃,隻有他能背她過去。

薑雪容愣了愣,慢慢趴在他背上,“多謝殿下,給您添麻煩了。”

蕭明徹沒答,背著她往前走。

蕭明徹走得又快又穩,薑雪容趴在他背上,不知怎麼想到了她爹薑平。

其實薑雪容對薑平的印象不算很深,和薑平的感情也不算深,鄒若水得寵的時間不多,沒有寵愛的時候她們母女倆一向沒什麼存在感,而她家裡姐姐妹妹又多,薑平也記不起她。

但是小時候,有段時間她對薑平還挺依賴的。那一段時間正是鄒若水得寵,薑平對薑雪容也就多了些寵愛,會帶她玩,給她買玩具,甚至還會讓她當馬騎。

不知怎麼,她這會兒趴在蕭明徹背上,想起來了這件事。

太子殿下的背,和她爹爹的好像,都很寬厚溫暖,給人一種安全感。

大抵是太有安全感了,薑雪容趴在蕭明徹背上睡著了。

待走出那一段路,蕭明徹才發覺背上的人竟然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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