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與宴會廳僅一牆之隔,休息間的牆壁卻未使用厚重的橡木板裝潢,而是將牆麵連帶天花板都漆得潔白光滑,故而光線要比宴會廳亮上許多。
時間尚早,賓客們都還在外麵的宴會廳裡享受舞會氛圍,他們進去時,屋裡一個人也沒有,施玄曼也尚未過來。
紀輕舟掃了眼室內情況。
大落地窗的窗簾緊閉,深灰色的天鵝絨沙發旁鋪著張圓地毯,受天氣影響,布藝的沙發連帶編織的地毯都給人一種濕漉漉的感覺。
於是,他便索性拉著解予安在靠近飄窗一側的實木休閒椅上落座休息。
雖隻有兩人,屋子裡的氣氛卻不算靜謐,耳畔環繞的淨是外麵傳來的輕快樂曲。
紀輕舟聽著樂聲,不禁用左腳碰了碰解予安右腳的皮鞋,問:“你會跳舞嗎?”
解予安將腳挪了挪:“你想說什麼?”
“這不是無聊嘛,你要是會跳,我們就在屋裡跳。”
“我們?”
“對啊,來都來了。再說交誼舞嘛,就那麼幾個步子,能感受到音樂節奏就行,也不是非得用到眼睛。”
紀輕舟換了個姿勢,胳膊肘撐著扶手,托腮看著他,漫不經心問,“你會不會啊?”
“……”
其實這是個很直接的問題,而解予安一時之間卻不知該回答與否。
沉默時,小提琴與鋼琴演奏的樂聲不間斷地縈繞在耳畔,輕快的節奏韻律似心臟跳動,輕盈舒緩中,又帶著難言的悠然浪漫。
倘若與他在這樣的樂聲中跳舞……解予安腦海浮出畫麵,心跳忽然漏了一拍。
但隨即,他又想紀輕舟此刻隻是在問他會不會跳舞而已,又並非向他發出了邀請,也沒什麼可糾結猶豫的,便點頭淡然地“嗯”了一聲。
紀輕舟微微一笑,刻意沉吟了一陣,然後道:“我倒想跟你跳,但是等會兒肯定有人要過來,看見我們倆男人在裡邊跳舞,實在有些詭異,還是算了吧。”
解予安語氣一下變得冷漠:“你也知道。”
紀輕舟承認自己是帶了點故意戲弄的心情在調侃他,見解予安有些不高興了,就馬上改換話題問:“餓不餓,要不要吃蛋糕?我去給你拿。”
“你來宴會是為了吃的?”
“不是啊,我是來欣賞我的作品,順便打廣告的,名片都給出去好多張了,你剛不也聽到了嗎?”
“無聊。”
“我無聊?那我可出去找人跳舞了?”
“……”解予安默默抿住了唇,過了幾秒才生硬回道:“你去。”
“又生氣了?”
紀輕舟挑了挑眉,一邊關注著他的神色,一邊用食指勾了勾他搭在椅子扶手上的右手掌心,“大度點行不行,你明知我在說氣話嘛,我怎麼會把你放在這不管呢,下午都說好了,今晚要把你看得牢牢的。”
解予安冷哼了一聲,任他撥弄自己的手指不作聲響。
十塊錢一個月的租金也許壓根算不上什麼,但於他這種創業初期的小裁縫而言,這租金顯然是他高攀不起的。
要是月付,那他還能勉強夠得著,但整年起租,要他一下拿出七八百元來,這怎麼可能!
紀輕舟暗暗歎氣,心想自己果然還是太急功近利了,才開了兩三個月的小裁縫鋪就想著遷店了,還是等多存些款再說吧……
施玄曼見他聽完後,一直沉默思考著未開口,大致就明白可能是房租偏貴了。
她雖說在消費一事上較為精打細算,但畢竟自身家境不錯,家裡人也很舍得給她花錢,六十元租一棟小洋房在她看來的確是挺劃算的,不過看紀輕舟的模樣,似乎不大能承擔得起。
紀輕舟正想著是直接拒絕,還是委婉一點,先去看一看房子,再做打算。
畢竟施玄曼是好心幫他,不好讓人家的辛苦白費。
這時就聽解予安忽然開口問:“你要在霞飛路租房?”
“還沒定,”紀輕舟瞥了他一眼,道,“我現在的鋪子房租是到年底,之後打算換個大點的店麵,看霞飛路環境不錯,就請施小姐幫我留意了一下。”
“我在霞飛路有房。”解予安冷不防地說道。
“啊?”紀輕舟愣了愣。
“臨街的。”
“之前怎麼沒聽你提起過?”
解予安剛要開口,紀輕舟又製止他道:“算了,等會兒回去再說。”
雖然意外,不過有了解予安這一插嘴,紀輕舟婉言謝絕時就更順口了。
“多謝你幫我打聽,不過那房租於我現階段的收入而言有些超出預算,我回去再好好考慮考慮此事,如有需要,屆時再聯係你。”
施玄曼聽出他的言外之意,搖頭微笑道:“您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