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天亮後,寒隨一夜去,初春的暖意拂來,五更天一到,通州府的城門緩緩打開,等候進城的人們拿著身份文書,排隊依次核驗後通過城門去往城中的八街九巷。

秦州府一行舉子走過來後,門吏瞥一眼沈持,這次他們終於背上了包袱,看樣子是要宿在城裡了,當下笑道:“小老爺快些的吧,一撥一撥的舉人大老爺早過去了,您可千萬彆誤了會試喲。”

秦州府舉子:被扒了層皮走的吧,嗬。

沈持眸中略帶笑意:“多謝操心。”

門吏爽利放行,不懷好意地說道:“快進城吧。”

今夜就讓你們留下買路財。

沈持收了文書往裡麵走,心道:也不知史將軍她們什麼時候來。

他們為了能跟著史玉皎走,擬定了兩種方案。

頭一種是:要是史玉皎白日裡進城,不會一進城就找客棧宿下,必然還要策馬北上再走一程,到天黑才有可能投宿。

萬一是這種情況,他們會騎馬的買馬匹騎馬跟上她,不會騎馬的雇馬車跟緊,總之是想儘辦法竭力跟上她。

還有一種可能是她黃昏時進城,來不及趕路就宿在這裡,那麼他們隻要跟她投宿同一家客棧就好。

進到城裡,舉人們先去打聽買馬、雇馬車等事宜,近來進京的舉子多,這裡有許多做這樣生意的,早市上倒不難找。

他們預先也看得七七八八了。

很快,沈持和會騎馬的汪、黃二人買好了馬,其他舉人們雇好了馬車,出行的萬事俱備。

此時距離城門打開不過一個時辰。

“先找個飯鋪吃早點吧。”沈持說道:“史將軍入了城定然要和此地的知州大人見麵打過招呼再走,咱們來得及。”

這是秦州府的南大門,轄下的燕山府。

汪季行悄聲說道:“早點鋪最好是臨街的,萬一平西將軍進城,咱們也好看得到。”

能考中舉的都不傻,立刻同意了他的提議,尋了個視野開闊的早點攤子。坐下後他們一邊吃著飯填肚子,眼睛一邊瞟著四麵八方,生怕錯過了史玉皎這個“護身符”。

沈持:大老爺們,你們偷感有點重啊。

秦州府舉子們三心二意地吃著早點,左等沒動靜,右等還是沒動靜,快到午時的時候,終於聽見一個驕橫的聲音說道:“快點快點,把城門口的人清走,彆耽誤平西將軍入城。”

沈持遠遠望見一個穿青色官袍的男子坐在馬車裡,打起門簾,對馬車夫頤指氣使地呼道。

看來是燕山府的知州了,聽說此人叫夏先,是秦州知府周六河的連襟。

來了。

他拿起手帕擦擦臉,又擦擦手,擦完沒那好險些掉在地上,沈持深吸口氣,給眾舉子們使了個眼色。

“平西將軍乃聖上親封正三品的武將,”舉子們各自拎好包袱,湊在一塊兒議論:“怪不得夏知州要親自去迎接她。”

老舉

:“無妨。”

她通身的英氣逼人,聲音帶著微微的肅殺,讓他聽得想打馬上前與她同行,又怕唐突了她,隻能停下馬踟躕在那裡。

史玉皎又轉身催馬快走。

“咦這不是……”史玉皎的副將蘭翠看見主子跟人說話,也扭過頭來看,她認出了沈持,訝然道:“你是秦州府……”

那個喊“姐姐救我”的解元郎吧。

沈持被她的話喚回心神,不太流利地說道:“……蘭副將,真巧,又見麵了。”

蘭翠:“上京趕考呢?”

沈持點點頭。

“與我們同路,”蘭翠打馬去追史玉皎:“還真是巧。”

她的話散在春風裡。

沈持算得極準,天黑時分,恰好到了昌平府,在城門關閉之前,他們進了城。

昌平府當地的官吏又來迎接,沈持故意放慢腳步,不近不遠地跟著她。

史玉皎一行人下榻的昌平府的昌平客棧,沈持也跟著她們進入這家客棧要了上房。

“蘭副將,一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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