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會試的時間越來越近,秦州府會館的夥食是一天比一天精細,可見申掌櫃對家鄉的舉子們有多上心。
彆省的會館還有一些花樣,尤其是南省的,有請了舞獅來祈運氣的,有給每個舉子都請了登科符籙加持的,還有實在的會館一天三頓全是肉菜隨便吃讓舉子們補身體的……學問上幫不上忙,但能做的他們都做了,舉子們私下裡也沒有閒著,四處打聽今科會試的主考官,副考官是誰,還有去拜訪身居高位的同鄉的……屬實是八仙過海各顯神通了。
沈持穩坐會館不動,他愈發飲食清淡,每日早晚各練半個時辰的八段錦,更是潛下心來將所押六道題目細細地做了一遍,有一篇《此謂身不修不可以齊其家》他怎麼寫都不滿意,一遍遍推倒重寫,到第六遍才漸入佳境,覺得寫出了彩。很快到了二月二十八日,會試的前一天。
舉子們不再讀書,留一半天休息以養精蓄銳。還有,收拾考籃,準備明日上考場要帶的東西。
趙蟾桂從前天就開始為他整理考籃,沈持閒著無事把這陣子作的八股文草稿和練的字都疊放在一處,洇了少許水,放在火盆裡作為夜裡燒火取暖之用。
午後,林瑄來訪:“歸玉兄,我來拜讀你的鳴蟲大作了。”
沈持把手稿拿給他:“現醜了。”
“我不打擾你明日的會試,”林瑄說道:“回去慢慢品讀。”他來去如風。
沈持:“……”
本來還指望這家夥陪他說會兒L話呢。
他正百無聊賴,汪季行從屋裡出來,說道:“歸玉,你曾拜王大儒為師,京城遍地都是他的門生故舊,為何你入京之後不去拜訪,多少讓他們照拂一二呢。”
這時候安分的都是一丁點兒L門路都沒有的,比如自己。
沈持聽他是為自己著想,如實說道:“老師當年並未在學生麵前提及他身居高位的學生,我豈敢貿然登門打攪人家。”
“歸玉你太謹慎了。”汪季行由衷地說道。
沈持一笑並不答話。
不知京城水之深淺,任何輕舉妄動的鑽營都有可能偷雞不成蝕把米,不合算。
看見他二人在聊天,申掌櫃過來問:“兩位舉人老爺收拾好考籃了嗎?明日是在號舍裡做著飯吃還是讓廚子做些熟食帶進去?”
會試和鄉試一樣考三場,一場考三天,考生們要在號舍之內停留三天兩夜,吃食自備,因而考生們或自帶炊具或帶好熟食填肚子,總之自己操辦。
聽到他這樣問,沈持說道:“往年會試,是自己帶吃食的多還是到號舍之中煮飯的人多?”
“當日鄉試,”汪季行說道:“煮飯的考生不多。”畢竟那是會浪費時間的。
申掌櫃說道:“汪老爺有所不知,這京城二月份的天氣常有倒春寒,要是帶點心或是餑餑、包子饅頭之類的熟食,容易放涼到時候吃了胃疼,一般都會帶上鍋、鏟自己煮飯,那樣吃得熱乎些。”
樓上傳來
裡放了數次鞭炮讓他幾乎一夜沒成覺的事。
謹慎總是沒錯的。
這夜沈持前半夜睡得還行,後半夜被不知哪個舉子震天的打鼾聲吵醒,然後就怎麼也睡不著了。
躺到四更半,他聽得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