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州府。
他們在腦海中想了想,那地方什麼時候出過三鼎甲都記不得了,看來今年被天上的文曲星君眷顧了。
“喲,”錄取官又說道:“第一名是江蘇府徐照真,這位才子該不會是宜興縣一門七進士的徐家子弟吧?”
眾人皆歎徐家真世代書香。
“這第三名薛漵來頭就更大了,”錄取官寫完榜跟眾人閒話:“杭州府薛家祖上在咱們朝曾出了兩位相爺……”說起杭州府薛家,他們可不陌生,議論紛紛。
又往下看,廣東府長孫泓,豫州府韓濟,徽州府張一桐……無一不是當地的望族。
而對於沈持,他們除了知道他是秦州府解元外,從來沒聽說過沈家的來頭。
有人說道:“寒門自來少貴子,沈會元能出頭極是難得呀。”
“可不是,”錄取官正在核對考生們的籍貫、年齡等事項,說道:“看樣子這沈家似乎連寒門都算不上,”寒門好歹也是個沒落的世家呢,沈家……他忽然驚呼:“沈持,年十七。”
眾人:他看花眼了吧。
紛紛湊過去一看:“……”沒錯,今科會試的會元沈持確實年方十七。
才十七歲。
眾人倒吸一口涼氣:“貴不可言啊。”
……
還在秦州會館閉門讀書的沈持一連打了三個噴嚏,起身漱口時聽見趙蟾桂在笑話他:“莫非是哪位小姐愛慕老爺,在閨中念老爺的名諱呢。”
沈持:“把你藏的話本拿出來,我瞧瞧。”
他兩輩子加起來四十多歲的老男人了,還能碰到這樣的好事?
一聽就知道這小子沒少看市麵上流行的話本,瞎代入罷了。
趙蟾桂:“……”
他趕緊轉移話題:“老爺,明日是不是要放榜了,老爺去看榜穿哪套衣裳,我這就去準備。”
沈持:“……”
可不嘛。今日四月初八,明日四月初九,正是會試放榜的日子。
是灰溜溜卷包袱回家還是留下等殿試後衣錦還鄉,明日一放榜便知曉。
沈持拿出前一陣子他賺來的銀票,摸了摸,深吸一口氣:就算萬一落榜了也不白來,好歹賺了潤筆費,不虧。
三年後進京趕考的路費都有了。
“趙大哥,”他說道:“會試不用去看榜。”
本朝會試中式者成為貢士,過幾l日再赴一場殿試,出來後搖身一變最差也是個同進士,被朝廷委派正兒八經的官職,以後就是官身了。
非常矜貴。
哪兒還能讓貢士大老爺明日黎明苦哈哈地跑去國子監看榜,自會有報喜官將喜報送到會館中來,他們敲鑼打鼓鞭炮齊鳴,給足排麵讓新晉的貢士大老爺們風光一把。
趙蟾桂:“那我去準備賞錢?”
沈持:“你去找申掌櫃打聽打聽,往年會試放榜,都來幾l撥人,官府的報錄官大抵什麼時候
外,一夜便過去了。
次日黎明,紅日初升。
秦州會館門前換上了紅色八角風燈,在晨光中顯得格外喜慶。
夥計們掃著庭前石階上的落花,對早起的申掌櫃說道:“都說風水輪流轉,也不知什麼時候會元的風光輪到咱們。”
每次會試放榜報喜,會元出自哪個省,他們會館的風頭就最盛。而自家今年又要看彆家的會館熱鬨,他們關起門來喝醋了。
申掌櫃笑了笑:“等吧,總會有那麼一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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