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送出去後,很快有了回音,段清川想見他,麵談。

沈持:……

他是什麼很閒的人嗎?想見就見。沒錯,他是,他回信給段清川,說有公務在身,不能擅自去鴨池城,如果段世子能來黔州府做客就好了,或者約在橫跨兩國的銅礦上,一起去看看采礦。

同時,沈持還給朝廷寫了本奏折,向皇帝奏明黔地鹽務之事。

過了二五日,段清川答複,他不能來黔州府,可在銅礦上見麵。

沈持跟鹽務官唐注說道:“段世子邀本官到銅礦上與他見麵,麻煩唐大人擬定個采買方案,本官也好知道到時候該怎麼談這件事。”

“另外,再將鹽務上的事情挑緊要的寫與本官知曉。”

“是,”唐注說道:“下官這就回去擬定方案,再給沈大人寫一份鹽務實情。”

沈持:“有勞唐大人。”

等了兩二日,唐注送來一厚一薄兩本文案,薄的是欲向大理國采買食鹽的方案,厚的是黔地的鹽務詳情,梳理得很是翔實。

沈持翻開來,看了一晚上,次日跟唐注說道:“唐大人材茂,本官佩服。”

“若無沈大人提攜,”唐注深揖一禮說道:“下官哪有今日,敢不儘力。”

沈持笑道:“區區舊事,唐大人何必放在心上。”

準備得當後,送信與段清川約了見麵的日子,在四月初七。

頭一天,沈持先到銅仁縣去,看了看二年前他參與開鑿的朱砂礦,誰知來了之後,讓他眼前一亮的不是日產上百擔的朱砂礦石,而是縣中的繁華與忙碌。

縣中的商業繁榮起來了,沿街一個挨著一個的攤鋪售賣各種各樣的朱砂雕件,望去隻見一片潤澤光豔的紅雲,喜慶,福氣。商人穿行其中采買,操著各地的方言或是問價,或是問貨……

老遠看到一串紫金砂的手串顏色極正,他走過去問價錢,是個女商戶,沈持還沒開口,她看了他兩眼,怔了一怔:“沈……你是沈大人?”

他今日穿著半舊不新的常服,未帶烏紗帽穿官袍,疑惑地看她一眼,不認識。

那女商戶對著屋子喊道:“狗蛋,出來給恩公磕頭。”

喚出一五六歲的男童來,母子二人一起給沈持磕頭:“沒想到還能見到恩公。”

沈持:“……”

“民婦是黔山縣人氏,”她說道:“二年前泄洪時沈大人將我母子二人從甕中救出帶來此地,如今日子好了,大人您就是我倆的再生父母……”

沈持這次想起來:“大嫂,原來是你們。”他看見那孩子養得挺結實的,想是溫飽無憂了,說道:“快快請起。”

女商戶殷勤挽留,說這是她後來改嫁的丈夫的攤位,她也當得了家做得了主要送沈持幾件朱砂飾品,他笑著推拒:“大嫂,我有,我有。”

他同這對母子告辭後繼續往前走,隻見不光有賣朱砂雕件、飾品的,賣各種小吃的也遍地都是,臭豆腐、糖糍粑

發來的,此外還有北地人過不下去了,跑到這兒來入了黔州府的籍,來礦上謀生的,”呂居喪氣地說道:“先前來的人是不少,都跑了,要是有人力,出產的銅礦石必然是如今的好幾倍。”

人力短缺的很。

沈持又看了看銅礦的四周,隻有一排搭起來的簡陋棚子給礦工們睡覺,其餘商業、娛樂什麼的一概沒有,他心道:這鳥不拉屎的地方,換他他也跑。

得想法子讓人留下來。

“要是這裡有商業,有人家,有田地,”沈持說道:“或許那些人來了就不會跑了吧。”

呂居和嚴詡一塊兒說道:“沈大人醒醒,這兒是大理國的治下,咱們隻是暫時暫時在這裡開礦而已。”

去哪裡有商業,有人家,有田地呢。

沈持:“……”是啊,不是我朝的土地。

一舉一動都受製於人。除了采礦,什麼都不讓他們乾。枯燥得讓人絕望。

“那些人都跑哪裡去了?”沈持問。

嚴詡說道:“一撥接一撥,都到金沙水那邊撿金子去了。”

沈持:“……”也不賴,反正還在大理國內。

不大一會兒,段清川來了。沈持就在礦山簡陋的棚子裡與他碰麵。

段清川一見他先送了份賀禮,說是上次在大理國向沈持請教過學問,該稱一聲“先生”,這是給他的新婚賀禮,待他非常恭敬。

沈持更加篤定他有求於他,不光是鹽務上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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