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禪院曉在暮色蒼茫裡,注視著眼前這棟頗為熟悉的建築物,在過去數年的光陰裡,他其實已來過數次。
但他最多是待在樓下,偶爾會去樓下咖啡廳坐一坐。
禪院曉微不可察地歎了口氣,仔細想想,他是一個不知道為什麼活著的人,亦可能在任意的時刻死去。
況且,他還加入了港口黑手黨。
“亂步。”
禪院曉的薄唇翕動,默聲地念起一個久違的名字。他看著武裝偵探社的窗戶,冷白纖瘦的拳頭握起又鬆開。
“算了。”
他的臉色平淡,在恰好與樓上武裝偵探社的國木田獨步對視之後,就消失在濃墨般的影子裡。
禪院曉一直都是這樣淡淡的,仿佛沒有任何情緒波動。他看人的目光總是像在看一群死掉的人。
許多人曾在他麵前總有一種瀕死感。
他就像一位冷漠的、前來收割生命的死神。但他並沒有那種銳利的、殘暴的殺意,隻是雲淡風輕的死亡罷了。
國木田獨步看到他的那張臉之後,就覺得這或許將是自己來到武裝偵探社之後要麵對的第一個大危機。他手握一本名為理想的日記本,神色瞬間凝重起來。
作為武裝偵探社的新成員、福澤諭吉新收的徒弟,他雖然有社長異能[人上人不造]的加成作用——效果是讓他們這些偵探社社員,能夠獲得調整異能的力量、使其能受控製,但是——國木田獨步前不久還隻是一名普通的中學在編數學教師而已啊。
這就要對上黑手黨了嗎?還是對方乾部級彆的!
與謝野晶子似乎是察覺到不妙,從一旁的桌案上竄到國木田獨步的旁邊,突然眸光顫抖。
禪院曉?是森鷗外派他來的?
偵探社樓底下的那名白發青年,絕對是港口黑手黨的禪院曉不會有錯。他是來執行什麼任務的?
與謝野晶子的腦海裡閃過一絲不詳的預感。
曾經在世界大戰末期的常暗島戰役之中,她被一名軍醫強行帶去執行“不死軍團”計劃,在那裡度過了極為黑暗的時光。那名軍醫,就是港口黑手黨現如今的首領。
——森鷗外。
那是與謝野晶子十一歲時候的事情了。
傳聞禪院曉與森鷗外關係匪淺,似乎是超越了首領與乾部之間的關係,那麼完全可以肯定,禪院曉絕對也不是什麼好人!說不定也是什麼變態、蛇精病一類的。
與謝野晶子全身繃緊,國木田獨步也做好了戰鬥的準備。
隨後,他們就看見江戶川亂步飛跑了出去。
“亂步桑!”
當他們倆瞪大眼睛,想要阻攔的時候,社內已沒有了亂步的蹤影。他跑出去,隻餘一扇晃動的門。
“亂步桑!”
“……”
“亂步。”
那年江戶川亂步13歲,禪院曉9歲。他們坐在警察學校門口的台階上,旁邊是兩
時候也是一個相似年齡的小孩。
當時降穀零這位小孩經常打架,因為周圍的小孩總是嘲笑他的頭發顏色很奇怪,後來自從禪院曉路過那裡——
降穀零就不再是一個人了。
他們倆一起被嘲笑!
禪院曉:“:)”
當禪院曉被那些小孩集體嘲笑為“白頭發老頭子”的時候,降穀零又氣憤地衝上去跟那群人打了八百回合。最後還是禪院曉一圈圈地給他纏繃帶、一張張地給他貼創口貼。
禪院曉:“:)”
年幼的降穀零表示:“我明明也是土生土長的本地人啊,這有什麼好奇怪的。不就是頭發顏色不一樣嗎。”
年幼的禪院曉:“就是,而且我覺得你應該是咒術師的後裔,可以覺醒投射咒法,將1秒分割成24等份,對預先在現場角內設計好的動作進行模仿。被你的手掌觸碰過的人,也必須要以1/24秒為單位,做出相對應的動作,否則就會被凍結1秒。”
年幼的降穀零大為震撼。
你這說話前後有聯係?
雖然有些難以理解,但是小孩降穀零覺得小孩禪院曉的想象力特彆豐富,表達能力與邏輯性也極其驚人。
禪院曉:並不是。
禪院曉:“:)”
隻是因為在禪院家受到禪院直哉嘲諷之後,他特意去研究了禪院直哉的術式,然後花兩天時間砍了一棵巨無霸大樹,藏在影子裡,出其不意地轟向禪院直哉。
可憐的禪院直哉,還以為禪院曉十分崇拜他才想要研究的。甚至他還一度想教教這孩子關於咒術的知識。
“為什麼提到咒術師了?”降穀零問。
而且咒術師又是什麼?最新的動畫片嗎?
年幼的禪院曉表示:“因為你是金發,跟我直哉表舅一樣。所以可能有相類似的血脈,可以覺醒術式!”
關於投射咒法,這都是好心的甚爾表舅告訴他的。之所以會覺得金發可能會投射咒法,也是因為在禪院家的時候聽說五條家的人是白發、狗卷家的人是銀發。
以發色區分,大家都有家傳的術式!
那麼問題來了——
我自己為什麼是白發?
年幼的禪院曉心想,搞不好自己是禪院家跟五條家的混血。雖然父親確實是姓江戶川沒錯,但父親的發色也是白色。搞不好祖上就有五條家的血脈。
年幼的降穀零:“有理有據,值得信賴!”
令人信服!
然而,後來禪院曉才知道禪院直哉的金發是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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