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低垂,華燈初上。一輛深黑色的車在霓虹閃爍中穿行。太宰治坐在駕駛座上,手從風衣的袖子伸出,淺淺握著方向盤。兩邊露出的小臂上,可見纏了許多圈的白色繃帶。
禪院曉坐在副駕駛位,西格瑪坐在後排。
“一個黑手黨前任乾部,一個黑手黨現任乾部,現在開著異能特務科的車,去進行人口販賣交易。”
太宰治稀鬆平常地目視著前方的道路。他的語氣輕鬆,聲音在夜色與車載音樂舒緩的旋律之中顯得更為溫柔。
“太宰,我退休了。”副駕駛位上,清寂的嗓音響起。
禪院曉說話的音量雖然頗低,但似有一種奇異的穿透力,與周圍的車載音樂,形成了兩條互不乾擾的音線。
太宰治鳶色的雙眸裡閃過一絲詫異,微微偏頭瞥了一眼旁邊的白發和服青年,緩聲開口:“怎麼還能這樣?”
我太宰治離開就是叛逃,你禪院曉離開就是退休。
——禪院曉,你不要太會了!
“你不會還有退休金可以領吧?”太宰治一邊悠然自得地開著車,穩穩地輕調著方向盤,一邊漫不經心地揶揄道。
“嗯,每個月都發。”禪院曉真誠回答。
太宰治麵色一僵,握著方向盤的手一滯:“還真有?”他就是隨口一問,哪想到曉居然真的有退休金可以領。
“早知道我也退休。”太宰治果斷說。
“說笑了。”禪院曉道。
後排的西格瑪一個人坐在那裡,聽著兩名前黑手黨乾部有一搭沒一搭地聊天,突然有些不知所措。
西格瑪完全不知道自己為什麼在這裡,前麵是兩個黑手黨乾部,準備要去進行“人口販賣”交易,而自己居然也置身其中。而且他們現在還公然開著異能特務科的車。
內務省異能特務科,據說是一個不對外公開的組織,屬於國家秘密機構、政府機關。
西格瑪默默看向窗外,不知道事情是怎麼演變成現在這個樣子的。不過,之所以現在要開異能特務科的車,也是因為禪院曉與西格瑪之前所借的咒術高專的車,在他們抵達市區之後,已經找代駕給高專送回去了。
“你真給了你舅舅十億啊?”太宰治偏頭問。
“嗯。”禪院曉也看了太宰治一眼。
太宰治微微聳肩:“是你能做得出來的事。”
夜色如水,渲染著道路兩旁的景物。路燈的光芒投射在柏油馬路上。汽車在路上平穩地行駛著。
太宰治的車技,比禪院曉好得多。
西格瑪這才知道,原來車在行駛過程中並不需要前後搖擺。
車內,開著柔和的燈光,燈光落在三人的臉龐。
太宰治一臉感興趣地問:“等一下我們是怎麼做?衝進伏黑惠家裡麵,然後套上麻袋把他綁走嗎?算時間,大概1小時左右可以到埼玉縣,剛好是月黑風高夜、殺人放火天,我們悄悄地把他綁走,估計第一
著一名發色稍顯奇特的青年。
“怎、怎麼?”西格瑪遲疑。
太宰治回頭繼續開車,視線正視前方的路麵,語氣漫不經心道:“沒什麼,隻是沒見過除了曉之外,還有其他人對錢毫無概念的。”
“而且你怎麼穿著曉的衣服啊。”太宰治隨口問道。
禪院曉在一旁指出:“是全新的,我沒有穿過。”
西格瑪倚著車窗扶額,其實他也想換換彆的衣服穿,奈何他自己分錢沒有,禪院曉也絲毫沒有想到要給他買衣服。
但是,現在有吃有穿有住,西格瑪覺得超級不錯了!
況且,和服穿起來雖然感覺有點不便,但是看起來人很大佬,有一種深不可測、特立獨行的感覺!
西格瑪默默地看了一眼禪院曉,灰色的雙眸微微閃爍。
車子在夜幕中穿行,禪院曉問西格瑪:“人渣這個詞從哪裡學的?”
“庵歌姬罵五條悟的。”西格瑪答。
“原來如此,我說你平時那麼禮貌,怎麼會用人渣這個詞語,原來是從五條悟那裡學的。”禪院曉一臉平靜地說。
太宰治:“?”太宰治十分迷茫。這意思不是從庵歌姬那裡學的?
跟五條悟真的有關係?
太宰治說服自己:好吧,有關係,畢竟五條悟是被罵的那一方。
“話說回來,你和五條悟的複製體是怎麼回事?”太宰治手握方向盤淡聲開口,一臉從容不迫地問。
剛才話題被扯遠了,現在再問一次。
“我來說吧,就是山之惡魔事件……”西格瑪有條有理地闡述了一遍起因經過結果,最後道,“曉把小玉給的複製魔咒灑在高專的車上,五條悟坐車上不慎沾了粉末,曉在偷偷給五條悟拍去粉末試圖假裝無事發生的時候,手上自然也沾了魔咒的粉末。”
禪院曉聞言一怔,戰術後仰:“繪聲繪色、生動形象!”
尤其是那一句“偷偷給五條悟拍去粉末試圖假裝無事發生”,完美地表現出了人物真實的心理活動和真實的性格!
“啊……”太宰治淡淡說,“所以說暗網上大家都說看見了五條悟,其實大家說的都是真的。因為世上已經有無數的五條悟了。”
禪院曉與西格瑪聞言,對視一眼:“果然人人都是詛咒師啊。”
兩人各自在車子的前後排坐著,卻麵對麵一起豎起大拇指感慨。太宰治看見後一臉茫然,但隨即也反應過來了。
原來,曉從港口黑手黨退休,現在是一名自由詛咒師啊。
……
後巷裡被青白燈光點亮的街道,太宰治在這裡停了車。禪院曉開側門走了下來,西格瑪與太宰治兩人緊隨其後。
“是這裡沒錯吧。”禪院曉借著清冷的街燈,雙手舉至眼前,微微仰首,對光看著一張褶皺的紙條上的地址。
“我需要提醒你一下。”太宰治熄火後緩步走過來,單手搭在禪院曉側邊的肩膀上,一起看著紙條,“這次是
太宰治迷茫點頭:“哦哦。”
這是一條十分狹窄的小巷。鋪路的石磚縫隙之間,有許多青苔與雜草生長其中。在微弱的月光下,泛著潮濕的綠色光澤。
旁邊的兩棟樓裡,似乎住著不少戶人家。兩邊的牆麵均沒有修飾而是純粹的水泥,看起來光禿禿的。或許是為了防止盜竊,一樓的窗戶用細長的金屬條嚴密地封鎖著。
禪院曉幾人站在地址所寫的那一戶人家前麵,抬頭往上看。隻見在斑駁的樓房上麵,管道與電線縱橫交織在一起。
一道門,緊緊地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