費奧多爾生病了。貧血體弱的臉色,此刻變得更加蒼白,唇瓣淺淡得沒有一絲血色。葡萄紅的眼睛裡,泛著一絲對生命的疲倦。
他像往日一樣臥病在床,身體虛弱,食不下咽。淩亂的微長發,披散在眼前,整個人看起來精神頹靡,情緒還頗為低迷。
他單薄纖瘦的後背,倚靠在冰冷的牆壁,平靜地坐在稻草床墊上,雙腿自然地放平。偶爾地輕咳兩聲,有一種百病纏身的感覺。
禪院曉見狀,便從影子裡拿出柔軟的靠墊,墊在費奧多爾的身後,阻隔了冰冷的牆壁,以免過低的溫度加重了他的病情。
在中世紀的城鎮裡,冬日即將來臨,空氣裡泛起一股涼颼颼的冷意。街道上的人們,已經換上棉衣與羊毛衣。再過不久,恐怕就要下雪了。
“你等的朋友還沒有來嗎?”費奧多爾半躺在破舊的稻草床墊上,嗓音輕而微弱地問道。他整個人看起來突然虛弱得要命,甚至泛著淡淡的死意。
“沒……”禪院曉望向他,言語微滯。其實多少有些錯愕,一覺醒來,費奧多爾就變成這樣了。感覺昨天還好好的,今天突然就生病了。
看起來還病得不輕。
據費奧多爾所說,生病是他的常事。
比起禪院曉的“看起來體弱多病”,費奧多爾似乎是“真的體弱多病”。這大概也與他在中世紀的生活環境有關係,關於飲食與取暖之類的。
禪院曉注視費奧多爾片刻,隨後在他的旁邊不遠處放出一株[火炬樹樁],這種異能作物,燃燒著不滅的火焰,原本是搭配[豌豆射手]使用的,但在此刻,也可以提供相當程度的溫暖。
棕褐色的樹樁,擺在夯土地麵。溫暖的火焰在樹樁上晃動著。因為屋內空蕩蕩的,所以並不用擔心點燃什麼造成失火。
唯一看起來有點奇怪的是,這株專門擺出來用來取暖的[火炬樹樁],它詭異地長著五官,看起來咬牙切齒的,似乎脾氣不太好。
在猶豫片刻之後,禪院曉伸手摸了費奧多爾的額頭,感覺還挺燙的。但他不確定要不要給他吃退燒藥,或是彆的什麼藥。
禪院曉微歎一口氣,隨後開始收拾他家裡的物件。將費奧多爾的東西,悉數放進他的影子裡。影子裡的空間比較充足,所以隻需要隨便堆在一起就可以,到時候再一起拿出來。
“你在做什麼?”費奧多爾在破舊的稻草床墊上半躺半坐著。他的臉色蒼白如紙,嗓音聽起來也相當虛弱。唯有疲倦的視線,始終跟隨著禪院曉。
禪院曉在屋內走到哪裡,費奧多爾疲倦而病弱的目光就跟到哪裡。全程看著禪院曉,一件一件地將家裡的所有物件儘數地收起來。
接著,將東西都放進腳底一片幽深的影子裡。
“帶你搬家。”禪院曉淡聲說道。費奧多爾的東西並不多,他沒多久就收拾完了。
隨後他把費奧多爾打橫抱起,通過不斷連續性的瞬移,來到城鎮一處偏僻的角落。
這
而且說不定有一些東西費奧多爾還過敏,直接給他吃死了就頭疼了。
思忖片刻,最終挑了一些認為相對安全的食品給費奧多爾。食物和藥,都是如此。在沒到迫不得已之前,禪院曉暫時也沒有給費奧多爾用藥。
做完這一切,禪院曉在整個[綠竹小院]設下了如墨一般的[帳],同時在院落門口與庭院附近都擺放了數不清的[土豆地雷]與[地刺]。
叮囑費奧多爾不可以隨意出門之後,便打算去外麵的市集上,買些吃的回來。
至於“蟲洞”那邊,禪院曉學著費奧多爾之前的操作,在那附近堆了很多木牌,寫著“中原中也看這裡”、“中原中也在這裡等我”、“中原中也不要隨意走動”、“中原中也待在原地”等等。
木牌又多又大,字體也非常清晰與醒目,禪院曉還在那裡放了很多僵屍,僵屍的脖子上也掛著寫有文字的木牌,試圖引起中原中也的注意力。他就不信,這樣還會跟中也錯過。
禪院曉走在附近的市集上,現在很多攤位都已經要收攤了,大概是天空陰雲密布的原因。
最後他買了一些黑麥麵包、卷心菜、蘿卜、洋蔥、扁豆、鷹嘴豆等等,尋思著這些營養不足,又去遠處的富人店裡買了些白麵包、燉肉與奶酪。
烤天鵝配蘋果醬、烤鹿肉配迷迭香、切達乾酪與布裡乾酪拚盤,每樣都來了一點。東西都放在影子裡,看起來就像是空手而回。
在回程的路上,天空果然下起了冰涼的雨。
伴隨著一道耀眼的蛇形閃電,陡然間劃破灰白色的天空,雷鳴也滾滾而至。狂風裹挾著一陣傾盆暴雨,衝刷著中世紀的歐洲城鎮。
禪院曉:猝不及防淋成落湯雞.jpg
他的注意力全部都放在“記路”上麵了。作為一個路癡,在陌生的地方大老遠去買食物再折返回去,簡直是一件難於登天的事情。
好在買來的食物都放在影子裡,倒是不會淋濕哪怕一點點,隻是他的衣服和頭發濕了而已。
當禪院曉買完食物回去的時候,[綠竹小院]附近的[土豆地雷]和[地刺]都完好無損。走進去,費奧多爾也很乖地躺在床上發呆。
如果不咬指甲的話會顯得更乖。
“費佳,有沒有可能你生病跟咬指甲也有一點點關係……?”禪院曉一言難儘地走過去,將費奧多爾的手扒拉開,委婉道。
費奧多爾隻是平靜地看著禪院曉。唇色蒼白、貧血體弱的模樣,看起來連說話都十分費勁。所以,費奧多爾就並沒有說話。
“吃飯。”禪院曉將一張可移動的床上邊桌推過來,踩一腳固定好輪子,將買回來的食物悉數擺放在桌子上,頗有些惜字如金地開口道。
因為淋濕,所以又要先去洗澡換衣服。[房屋]裡的水儲量不足,在中世紀補充也比較麻煩,最好還是得儘早返回現代。
還有非常重要的一點,禪院曉之前在醫院開的安眠藥快要吃完了,這讓他感到有些焦慮。
禪
放下望遠鏡,打算去找他們。
“先吃飯吧。”費奧多爾在一旁,將托盤裡的白麵包與牛奶拿出來,放在窗台邊上。
“好。”禪院曉微微一怔,看向費奧多爾。
他倒是不著急。
[虹龍]此刻還在遙遠的天上飛著,按照距離判斷,應該還要飛好一陣子。距離太遠,位置太高,禪院曉也瞬移不上去,本來也是需要再等一等。
“你幫我盯著他們。”禪院曉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