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 柏貴:洋人要錢,賊兵要命!
葉名琛的態度很悲觀。
或者也可以說他極有自知之明。
梧州之戰折進去的可不隻是一個兩廣總督徐廣縉,更是廣東清軍的大半精銳。
要知道,整個廣東所有的綠營兵額也不過十萬人左右。
刨除掉各級軍將吃空餉,喝兵血之後所產生的空額,整個廣東清軍的實際兵額也不過五六萬人。
上次徐廣縉帶兵東進,幾乎帶走了其中半數兵馬,且這半數還大半都是各鎮協抽調出來的精銳。
這些人全軍覆沒之後,不管願不願意承認,廣東綠營差不多已經被打垮了。
剩下的兵力根本不足以和廣西的賊兵野戰!
穆特恩卻是更為悲觀,表情凝重的開口說道。
「守城能守住嗎?」
「現在廣州城內的守軍不足兩萬,恐守城也不是賊兵的對手。」
原本在梧州之戰後,廣州的守軍隻有萬餘。
但這段時間以來,廣州這邊也沒有坐吃等死,也是做了一定的準備工作的。
比如從廣東各鎮協又抽調了一萬人,用於增強廣州的城防。
葉名琛繼續說道。
「不妨由官府出麵,召集民團協助官府守城。」
「隻要能守住廣州,即便給出去一些功名頂戴也是值得的。」
不同於內地,廣州這地方很早便有民團誕生。
當年鴉片戰爭時,在三元裡擊退英軍進犯的隊伍就是一支民團。
前些年英夷鬨著要進廣州城的時候,廣州的民團也出了大力。
大量的民團彙聚廣州,再加上徐廣縉以斷商為威脅,這才讓英夷打消了要進廣州的打算。
說起在近代的廣州城來,民團是一支無論如何也繞不開的重要力量。
葉名琛現在的想法便是要借廣州民團的力量,來對付賊兵。
穆特恩聞言,不由得遲疑道。
「民團?他們能靠得住嗎?」
不怪穆特恩如此遲疑,實在是大清這些年在廣州實在太不乾人事了。
一但將民團給召集到廣州來,老表們究竟是幫大清守城,還是乾脆和對麵的賊兵一起攻城可真不好說。
葉名琛聞言,思慮一陣開口說道。
「應該沒問題。」
「賊兵在廣西時,便行事暴虐,強分士紳之田給庶民,士紳們對賊兵可謂是相當痛恨。」
「若賊兵進入廣東之後,依舊不改其做派,廣東的民團必定會站在朝廷這一邊。」
怎麽說呢,大家看大清不爽歸不爽。
可如果賊兵要分大家的田,那大家肯定是要站出來擁護大清朝廷的。
在實打實的利益麵前,一點點的仇恨其實根本不算什麽。
穆特恩聞言,當即點頭道。
「好,就按葉總督所言來辦理。」
「召集民團前來協助官府守城。」
一旁的新任廣東巡撫柏貴聞言,站出來說道。
「將軍大人,下官認為我們還可以向洋人求援?」
「洋人兵強馬壯,當年鴉片戰爭時,我大清兵馬便遠不是洋人的對手,想必賊兵也應當不是洋人的對手。」
「若能得洋人相助,廣州城定然穩若泰山!」
柏貴動了想要借師助剿的心思。
穆特恩聞言,一時間拿不定主意,有些躊躇的說道。
「洋人貪得無厭,我大清若向其求援,隻怕他們是要獅子大開口的……」
柏貴聞言,卻是不以為意的擺擺手道。
「將軍大人,洋人即便再怎麽貪得無厭,無非也就是貪圖我大清的錢財,可我們隻要能守住廣州,要多少錢沒有?」
「可一但讓賊兵攻破廣州,那荊州八旗被屠之慘劇,隻怕要在廣州重演啊。」
柏貴是真的被蕭朝貴屠荊州滿城的行為給嚇壞了,每次提起都是心有餘悸。
穆特恩聞言臉色一變,當即做出決定道。
「好,如此的話,便由柏貴你出麵去同英夷的廣州領事包令接洽,務必從英夷那邊求得援兵,助我大清守城。」
洋人要錢,賊兵要命,這麽簡單的事情穆特恩還是能夠拎得清的。
而之所以是去同英夷接洽,則是因為這個時代在東方有駐軍的,一個半。
在鴉片戰爭後,英軍主力雖然撤去,但卻在香港保留了相當部分的駐軍,可以算一個。
除此之外,葡萄牙勉強算半個!
但澳門方麵的軍事力量太弱,幾乎可以忽略不計,即便借來也無用。
所以,清廷想要借兵,隻能是去同英夷接洽!
柏貴聞言,當即滿臉喜色的打千兒應是。
……
香港,總督府。
現任英國駐港總督文翰正在優哉遊哉的吃著早飯。
吐司麵包上抹著花生醬,夾著火腿片,一口咬下去,滿口生香。
穿著女仆裝的女仆為他衝泡好了一杯咖啡。
杯子裡醇香的南美洲黑咖啡還在冒著熱氣。
一口吐司麵包,一口咖啡,就在文翰享受著自己的早餐的時候。
他的臥室外響起了一陣敲門聲。
咚咚咚!
「總督閣下,廣州領事包令帶來了清國廣州將軍的使者,正在總督府外求見。」
一名侍從站在門外,朗聲說道。
文翰聞言,先是一愣,然後漫不經心的回了一句。
「把包令叫進來,讓使者等著!」
旋即便繼續慢條斯理的吃起了早飯。
侍從聞言,應了一聲轉身離去。
說句實話,文翰大概能猜到那位廣州將軍派遣使者前來是為了什麽。
目前,清國陷入了一場大規模的叛亂活動之中,大半個南中國都被叛軍所肆虐。
就連廣州城,也是危在旦夕。
廣州將軍派人前來見他,無非也就是為了求援。
但也正因為知道這些,所以,文翰才會準備要晾一晾對方。
嗯,反正著急的不是他!
談判之前先把對方給晾一晾,然後才好坐地起價!
……
包令在將伍崇曜帶到總督府之後,便轉身離去,前去見文翰了。
隻留下伍崇曜一個人在總督府的會客廳內等了許久。
但一直不見文翰前來接見於他。
他漸漸有些焦躁,不斷的在會客廳中踱步,心事重重。
他這次前來香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