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繹瀾坐在主位上,目光徑自落在溫思爾身上。

“溫公子,一段時日不見,清減了不少。”

溫思爾微微低頭:“勞王爺掛念。適才歸家梳洗更衣,故而不曾親自迎接王爺入府,萬望恕罪。”

此時此刻,她隻想快些將此人打發。

萬不可讓他覺察出她就是那晚的人……對此

陸繹瀾聽完,眉頭輕輕一挑。

眼前人與除了比印象中清瘦幾分,容貌上其實並無太大變化,還似從前拿那般沒幾分男子的陽剛氣概。

不過這性子倒是轉變不少,竟都學會阿諛奉承了。

想起溫家兄妹乃是孿生,長相幾乎是一個模子裡刻出來的。那個月夜,那傻子便是頂著這樣一張臉渾身臟汙地強迫了他?

陸繹瀾的眼神不由一暗。

李香雲著兩人這般熟絡,當即擺出她當家主母的款兒。

“王爺,這是天香樓送的醉蟹,這是南街的玫瑰花乾,都是眼下時令的,您嘗嘗。”

“本王對吃食不感興,今日登門,是特意來見見未過門的王妃。”

李香雲“啊”了一聲,當即轉首去溫思爾:“這就要問明兒了。你妹妹呢?”

溫思爾心中“咯噔”一下。

饒是她在來的路上設想過無數種可能,聞言還是不免有些慌神。

從前陸繹瀾可是從不來她,今日怎麼無端端點名找她?

難道是那夜她暴露了什麼?

可竹林月光昏暗,她又蓬頭垢麵的,照理說陸繹瀾應當不出來……

溫思爾不動聲色地籲氣,維持麵容平和,“不知王爺找家妹所為何事?”

“這話說得有。”陸繹瀾輕笑了聲,“本王今日得空來未過門的妻子,還需提前同你說明?”

他的口吻極平靜,可就是這慢條斯理的一句話,卻莫名叫在座眾人打了個寒顫。

回想起這人素日的種種事跡,李香雲生怕他下一秒就要降罪懲處!

溫思爾努力讓自己鎮定下來,“下官不敢。實不相瞞,思思她……已經去了。”

陸繹瀾微微皺眉:“去了?她去了何處?”

溫思爾似乎抑製不住悲痛,紅了眼眶無奈又艱澀地歎息一聲。

“思思她已經不在人世了,那日她死在了流放途中,到現在……已有五個月了。”

一旁的阿允聞言鼻腔泛酸,抬手捂住嘴努力不讓自己哭出聲音來。

五個月,她居然死了五個月?!

陸繹瀾眉宇緊皺,手指輕點著桌子。

那事發生在四個月前,如果溫二小姐已死,當天強迫他的難道是女鬼不成?

他利落起身一步步走到溫思爾麵前,“你確定?”

“下官何必欺瞞王爺?那日在路上遇到了馬匪,我們兄妹在慌亂之中逃散。我一路找尋,隻在河邊發現了她的一雙繡花鞋,卻怎麼也不見她的影子。”溫思爾仍是那副傷懷的神色,藏在袖中的手卻悄悄攥緊了。

“王爺以為我不想自己的妹妹入土為安?可長河滾滾,如何找尋?”

她說這話時悲傷不是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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