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思爾的臉上閃過一絲被拆穿的心虛。
她勉強笑了兩聲,“王爺,您想多了,下官可是您手底下的人,這不是沒找到時間跟王爺彙報……”
越說她的聲音就越小,因為陸繹瀾就這麼用那道沉沉的視線盯著她,讓她有一種想要扭身就跑的感覺。
陸繹瀾不輕不重的“哼”了一聲,這大概就是不準備追究溫思爾的意思。
她鬆了一口氣,連忙小跑著上前,殷勤道:“王爺,下官來給您上藥!”
陸繹瀾“嗯”了一聲,然後背過身做好,溫思爾立刻從旁邊拿上藥,她將自己的手焐熱,一抬頭,就對上了陸繹瀾帶著大片青紫的背。
饒是之前在地穴的時候見過陸繹瀾的傷口,此時再,溫思爾還是沒忍住倒吸了一口冷氣。
現在淤血擴散開來了,陸繹瀾的整個背部都有些“麵目全非”。
當時在地穴光線昏暗,溫思爾沒有完全清楚,此時明明白白的到了陸繹瀾背上橫亙著的那一道道疤痕。
其中有一道疤痕從他的右肩膀斜著劈過來,一直到陸繹瀾的腰側,起來像是要將他整個人劈成兩半一樣。
隻是這處疤痕,溫思爾就能想象的出來當時陸繹瀾受傷之後該是多麼的凶險。
溫思爾臉上神色變換幾番,盯著那道傷疤有些愣神。
“想什麼呢?”
男人略微有些低啞的聲音將溫思爾的神智喚回來,她乾咽了咽口水,小心翼翼的將手掌敷在陸繹瀾的背上,忍了忍,終究是沒忍住到了嘴邊的話。
“王爺,您背上的傷疤這是……”
陸繹瀾姿態放鬆,此時的聲音也帶著幾分懶洋洋的,語氣沒有幾分在意。
“上戰場哪有不受傷的。”
溫思爾著他背上縱橫交錯的疤痕,沉默片刻,小聲道:“王爺,您身份尊貴無雙,為何會想要去行軍打仗?”
她覺得自己的膽子實在是大了不少,現在竟然敢當著陸繹瀾的麵問這些問題。
尤其問完之後,她能感覺陸繹瀾停頓了片刻,然後微微偏頭了她一眼。
溫思爾登時就後悔了,“那個……王爺,是下官僭越了,不該……”
話沒說完,就被陸繹瀾閒閒打斷了。
“在疆場自由馳騁,不比這悶人的京城自在許多?”
溫思爾沒想到他會這麼回答,愣了愣。
她下意識抬頭了陸繹瀾一眼,男人背對著她,她隻能到這人堅韌而有力量的後背,溫思爾的心尖忽然微微一動。
都說千煞王地位尊貴無雙,權勢滔天,可或許……陸繹瀾根本不想要這些?
一個富貴王爺選擇去邊疆那種危險的地方吃苦,已經足夠說明什麼了。
溫思爾恍然一下,忽然想起了自己還是女兒家時,在兄長的背後偷偷到過還是一個少年的陸繹瀾。
少年人意氣風發,也一身恣意的紅衣,頭冠不那麼正經的帶著,在他身上卻不顯得邋遢,而是平添了幾分慵懶的風流,多情的桃花眼低垂,恍若世間一切都不被他放在眼裡。
剝去那層冷漠之後,陸繹瀾自始至終從來都沒有變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