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害怕了,他喉嚨裡發出一聲長嚎,“咣當”一下,雙膝跪在安小六麵前:

“大慈大悲瘟娘娘,彆殺我,彆殺我!”

說著“咣咣咣”猛一陣爆磕頭。

他砸腦袋的動靜實在太大,引來一眾人圍觀。

“發生了何事?”

掌櫃不解地問道。

安小六轉身,尷尬地笑了笑。

在她轉身的瞬間,掌櫃和客人們看到年輕姑娘和被年輕姑娘提在手上的缸。

那是普普通通一口缸,除了缸上有一個女人的畫像。

“瘟、瘟姬……”

剛剛高談闊論的兩個男人麵色慘白,其中一個穿著短衫的漢子,手不自覺地指向安小六:

“粥缸、畫像……你、你是鳳陽瘟姬!”

壯漢一聲慘叫,竟是顧不得同伴連滾帶爬向客棧外衝。

緊接著,他的同伴喉嚨裡發出一聲野獸般的慘叫,你很難想象一個正常人類居然會發出“嗷嗷”的聲音。

情況確實如此,那個男人雙手捶胸、如癲似狂,就這麼“嗷嗷嗷”地跑了。

他在狂奔的過程中甚至跑掉了一隻鞋。

“鳳陽瘟姬!”

“瘟姬來了!快跑啊,瘟姬來了!”

伴隨著諸如“快跑”、“瘟姬來了”此起彼伏的叫聲。

人聲鼎沸的客棧很快隻剩下戰戰兢兢的掌櫃、咣咣磕頭的夥計、一臉茫然的狗哥和與狗哥拚桌而坐、嚇得腿軟站不起來、欲哭無淚的行商。

安小六:……

這就是“三年漂泊無人問,一舉成名天下知”的滋味嗎?

“他們怎麼都走了,”狗哥清澈的眼睛疑惑地看向安小六,“姊姊,什麼是瘟雞?”

安小六木著臉說:“瘟雞就是生病的雞,他們家裡大約是養雞了,所以一聽到‘瘟雞’馬不停蹄就跑了。”

一旁偷聽的客棧掌櫃、小夥計和沒有跑掉的行商:!!!

——我們發誓那些人絕不是因為這個才跑的!

“欸,”男孩左右張望,“可我沒有看到雞啊?”

“是那些人看錯了,”安小六果斷說,“你長大可千萬彆像他們一樣,隨隨便便妄下定論。”

“好的好的。”

小少年腦袋點個不停,俊俏的小臉充滿對姐姐信服的神色。

姐弟倆的對話衝刷了掌櫃等人心中的恐懼。

敢在這裡開店的老板絕非等閒之輩,掌櫃按下心中的恐懼感,大著膽子問道:

“姑娘,你真不是那個瘟姬……娘娘?”

——你以為“瘟姬”後麵加一個“娘娘”我就會承認了嗎?

安小六沉下臉,將懷裡的粥缸放在地上:“我是帶弟弟去金陵找母親的。”

狗哥忙不迭點頭:“是的是的,姊姊是帶我去金陵找媽媽的,金陵很大很繁華還有好吃的鴨子。”

說完,狗哥又說:“老伯伯,你們見過我媽媽嗎,這個缸上的女人是我的媽媽,我找不到她了。”

男孩難過的眼神和失落的語氣讓人心頭一軟。

掌櫃不害怕了、店夥計不磕頭了,兩人圍著安小六麵前的大缸仔細看了一番。

這畫像上的女人容貌醜陋讓人印象深刻,他們若是見過絕不可能沒有印象。

“沒見過。”

“沒見過。”

掌櫃和店夥計搖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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