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顯,石清一早便瞧見了他們,一邊想一邊說:
“昨日中午吃飯算一回,夜裡投宿客棧算一回,路上碰到的是第三回,現在是第四回。”
“可能他們也要去金陵。”狗哥猜測。
他雖然知道人心險惡,卻向來將人往好處想。
“不像。”
石清搖頭。
那六人明顯就是跟著他和妻子。
若隻是剛好順路,實在沒必要到處找馬。
“他們想做什麼?”閔柔有些生氣了。
她實在見不得這種鬼鬼祟祟的小人行徑。
“他們打算借石莊主和閔大俠的威名保命,又怕二位得知真相後將他們甩下。”
安小六突然道。
這一路她甚少發言,隻專注於阿黃。
黃狗年紀大了,梅芳姑又不似狗哥那般有耐性,雖然它看著仍是一條可愛的狗,可安小六知道,即使好好養著,這條狗也沒有多少年了。
她的內力至剛至陽,手心常年熱乎乎的,按摩的手法又很高明,阿黃很喜歡,經常待在安小六身邊。
“安姑娘認識他們?”石清目光驚訝。
“瘟娘娘”在江湖上名聲很大,但本人對江湖事卻鮮少關注。
一想到安姑娘另一重身份是常春島島主,前島主日後娘娘是個“好管天下不平事”的性子,兩任島主南轅北轍的行事風格,讓石清感慨之餘又不免覺得好笑。
“不認識,不過他們是飛魚幫的。”安小六說。
“飛魚幫還有活口!”
狗哥震驚了。
沒人責怪少年的口不擇言。
因為石清閔柔也是這樣想的。
飛魚幫和鐵叉會因不接俠客島銅牌全幫慘遭屠殲,除了老弱婦孺,無一幸免,已成為武林人儘皆知的大事。
任何人知道飛魚幫居然還有人活著,都會震驚。
石清沉吟片刻:“若隻是跟著我們夫婦就能保住性命,這些人跟著倒也無妨,就怕——”
玄素莊沒這個麵子。
想到那些去往俠客島再無音訊的武林同道,石清不免生出兔死狐悲之感。
也不知師門上清觀是否能逃過此劫。
閔柔歎了口氣:“師哥實在不必介懷,飛魚幫行事一貫霸道,比長樂幫有過之無不及,落到這般田地,完全是罪有應得,他們若能活下來是命不該絕,死了倒也沒什麼可惜的。”
閔柔心地善良,她這般說隻是為了寬慰丈夫,並非真的覺得飛魚幫的人死了也無妨。
可誰也沒有想到。
當日黃昏,本該一路相隨的六個壯漢突然不見了蹤跡。
本來在騾車上睡覺阿黃狂吠不止。
阿黃是條好狗。
它很聰明,也很通人性,它這一路多乖,眾人有目共睹。
聽到犬吠聲,狗哥連忙調頭,驅趕著馬到騾車旁:“阿黃,阿黃,你怎麼了?”
安小六放慢車速。
黃狗直接跳下騾車,飛快鑽進路邊樹林裡。
狗哥想也不想,從馬上一躍而起,施展輕功追了上去。
這一連串的動靜,驚動了前方帶路的“黑白雙劍”。
“安姑娘,發生了何事?”馬上的石清拱手問。
安小六搖搖頭,剛要說話。
突然間,她聽到富貴兒的聲音:
【“兩個武功高強心狠手辣疑神疑鬼的賞善罰惡使。”】
安小六一怔。
下一刻,樹林裡傳來一陣犬吠和狗哥的呼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