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齊玄素身處一座義莊之中,在他身後是一麵厚厚牆壁,進出“客棧”的門戶便開在這麵牆壁上,這名青鸞衛站在義莊的門口,兩人之間隔著數丈的距離,左右兩旁是幾十具無人認領的屍體,皆是用滲人白布蓋著。
這名青鸞衛有些驚訝於齊玄素能躲過自己的一箭,略微遲疑了一下之後,才將手中的弩機丟掉,然後緩緩拔出腰間的佩刀。
刀長三尺,柄長六寸,厚背薄刃,刀脊為直,刀刃略弧,重九斤九兩,正是大名鼎鼎的“細虎刀”。
“細虎刀”是青鸞衛標配,不過在青鸞衛中,也不是人人都可懸掛“細虎刀”,普通的校尉和力士是沒有這種待遇的,最起碼要小旗才行。
齊玄素並未立刻出手,而是開口問道:“敢問這位大人,我們無冤無仇,又是初次見麵,為何要對我痛下殺手?”
這名青鸞衛沒有回答齊玄素的問話,而是對身後說道:“進來,看看此人是不是你所說的不法之徒。”
話音落下,又有一道身影戰戰兢兢地進了義莊。
不是旁人,正是先前一直在打瞌睡後來又匆匆離去的“客棧”夥計。
他抬頭看了齊玄素一眼,又飛快地低下頭去,畢恭畢敬道:“回稟大人,就是他接下了那筆買賣。”
“哦?”青鸞衛的嘴角泛起一抹冷笑,“敢從我們青鸞衛手中保人,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膽,不知你是東海的劍客,還是西昆侖的真人?”
齊玄素的表情沒有任何變化,語氣也沒有絲毫起伏,說道:“我隻是一個無名小卒,混口飯吃。”
青鸞衛臉上的冷笑更濃,伸出左手大拇指,在自己的上唇左右抹過,說了個“好”字。
“客棧”的夥計趕忙向後退去,這次並非假裝害怕,而是真怕被殃及池魚。
下一刻,在齊玄素的視線出現了一點寒芒——那是細虎刀的刀尖,然後這點寒芒越來越大。不過齊玄素沒有絲毫的驚惶,甚至沒有拔劍,隻是側身向旁邊躲去。
數丈的距離幾乎是轉瞬即至,然後兩人擦身而過,這一刀轟然刺入牆壁之中,入牆二尺之深,使得牆壁上出現道道蛛網狀裂痕,可見其中蘊含著怎樣的恐怖力道。
若是被這一刀從正麵刺中,恐怕整個人都要被釘死在牆上。
青鸞衛拔刀,在牆壁上留下一道深深刀痕,再望向不遠處躲過了這一刀的齊玄素時,眼神中多了幾分晦暗不明的忌憚之意。
他盯著齊玄素,緩緩開口道:“倒是小看你了,你敢接下這掉腦袋的買賣,確實有些本事。”
齊玄素說道:“大人的刀法很好。”
青鸞衛手持“細虎刀”,森然道:“你可知道你要保的人到底是誰?他是千戶大人點名的要犯!你敢跟朝廷作對?”
齊玄素語氣平靜道:“敢或不敢,也由不得我,我隻是奉命行事罷了。”
這名神情一直還算是平靜的青鸞衛終於是臉色大變,厲聲詰問:“你到底是什麼人?是誰派你來的?”
齊玄素不再說話。
青鸞衛下意識地握緊了手中刀柄。
他本來隻是放餌釣魚,故意放走那個漢子,依靠“客棧”這條線,順手再抓幾個小蝦米,充作功勞,沒想到釣出了一條大魚。若是一個不慎,被這條大魚給拖到了渾水之中,可就不劃算了。
就在此時,齊玄素忽然動了。
他整個人如同鬼魅一般,比青鸞衛出刀的速度還要快,仿佛隻用了一步,就跨越了兩人之間的數丈距離來到青鸞衛麵前,讓青鸞衛根本來不及反應。
齊玄素直接一拳打在這名青鸞衛小旗的小腹上,勢大力沉,隱隱有呼嘯之聲,竟是將其腰帶上的鐵質獸頭擊碎,迫使這位青鸞衛高手不得不彎下腰去。
齊玄素順勢一肘狠狠砸在他的背上,同時一記膝撞,頂中他的麵門。
如此三擊,這名青鸞衛已經沒了還手之力。
齊玄素最後一腳將其直接將其踢飛,使其後背重重撞在牆上。
這座不知經曆了多少年月的義莊猛地顫抖了一下,梁柱牆壁之間有灰塵簌簌落下。
青鸞衛從牆壁上緩緩滑落,大口吐血,其中還夾雜著許多內臟碎片,他沒能說出什麼話來,也沒能有什麼舉動,依著牆壁,耷拉著腦袋,氣息越來越弱,眼看是不能活了。
齊玄素上前,從這名青鸞衛的手中取走那把“細虎刀”,一指敲在刀身上,發出一聲清澈聲響。
齊玄素讚了一聲:“刀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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