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月鹿從何念手中接過一本卷宗,隨手翻開。
死者名為焦大岩,是本地有名的士紳大戶,因為已經人死的緣故,其家人也不隱瞞其生辰八字,此人竟是命犯天煞、孤星二柱,刑夫克妻,刑子克女,刑親克友,六親無緣,兄弟少力,婚姻難就,晚年淒慘,孤苦伶仃。初年必主家豪富,中主賣田刑及身,喪子喪妻還克父,日時雙湊不由人,孤獨終老。
隻是沒想到,不等到中主賣田刑及身,焦大岩就先一步被人砍了腦袋。
這種命格自然無甚可取之處,不過對於許多古仙信徒而言,這種命格之人的魂魄卻有很大用途,可以取悅古仙。那麼也見間接印證了張月鹿的猜測,焦大岩之死的確與隱秘結社有關。
根據卷宗記載,焦大岩上個月剛剛娶了第七房小妾,可在這房小妾進門後不到半個月,焦大岩就慘遭身死,被人割去了頭顱。
就在焦大岩身死的次日,那名小妾也不見了蹤影,而且焦大岩死的時候正是在這名小妾的房中過夜。所以青鸞衛懷疑這是典型的裡通外合,那名小妾就是共謀。
接下來就是那名小妾的相關資料。此女姓胡,並非本地人士,而且還有一個丈夫。之所以嫁給了焦大岩,是因為夫妻二人路過此地時剛好遇到了出行的焦大岩。焦大岩見到女子之後,驚為天人,頓時動了歪心思,派人攔下夫妻二人。然後便是威逼利誘,逼著胡氏的丈夫簽下一紙休書,順理成章地將胡氏納為小妾。
正因為有這等前因後果,青鸞衛一時間不能斷定是胡氏故意做局潛入焦家,還是胡氏為了報仇才故意勾結賊寇將焦大岩害死。
張月鹿若有所思道:“這倒像是紫光社的手段。”
羅驍因為還有其他事情需要處理,已經離去,所以此時隻有何念跟在張月鹿身旁,聞聽張月鹿此言,何念問道:“法師的意思是,這件事與隱秘結社有關?”
張月鹿點了點頭,合上手中的卷宗。
到了如今,焦大岩的死已經無關輕重,關鍵是要揪出那夥藏在暗中的古仙信徒,防止他們造成更大的危害。
張月鹿問道:“最近還發生過類似的案子嗎?”
何念思索了片刻,說道:“最近幾年,應該是不曾發生過類似的案子。”
張月鹿扭頭望向何念:“何試百戶沒有記錯?”
“老朽負責百戶所的文書十幾年,從來沒有出現過紕漏。如果真有類似的案子,那麼老朽不會沒有印象。”何念十分篤定地回答道。
張月鹿沒有繼續追問下去,轉而問道:“羅百戶人呢?出了這樣的案子可曾上報千戶所?”
何念道:“百戶大人應該在簽押房,不瞞法師,最近有一位鎮撫使大人奉上命下來巡視,百戶大人要提前做些準備,免得到時候出現什麼紕漏。至於千戶所那邊,我們自然是上報了,隻是千戶大人也要把精力放在這位上差身上,何時能抽身過來,就不是我們這些屬下可以置喙的,還望法師能夠理解。”
“理解。”張月鹿點了點頭,將手中卷宗遞到何念的手中,“不過事關重大,我還是要去見羅百戶,也希望何試百戶能夠理解。”
何念苦笑道:“法師……”
張月鹿徑直向外走去。
隻剩下何念捧著卷宗站在此處停屍房中。
張月鹿一路穿廊過堂,百戶所中不乏有來往的青鸞衛校尉,懾於她的氣勢,雖然看著麵生,但無人敢攔。
張月鹿來到羅驍的簽押房外,沒有無禮地闖進去,而是敲了敲門。
片刻後,簽押房的門開了,幾名校尉匆匆離去,隻剩下羅驍一人。
羅驍將門外的張月鹿請進簽押房,問道:“不知張法師還有什麼見教?”
“見教不敢當。”張月鹿開門見山道,“隻是想問幾個問題。”
羅驍道:“張法師但問無妨,在下一定知無不言言無不儘。”
張月鹿狀若隨意地問道:“羅百戶執掌此地百戶所大概多久了?”
羅驍一怔,不太明白張月鹿問這個做什麼,不過還是如實回答道:“不到一年。我的前任便是如今的千戶大人。”
“原來如此。”張月鹿又問道,“那麼過去的許多大案要案,就隻有千戶和試百戶兩人知道了?0”
羅驍點頭道:“正是如此,何試百戶是所裡的老人了,負責掌管所裡的各種卷宗檔案,如果法師想要查詢什麼案子,問何試百戶就行。”
張月鹿心中已經明了。
如果最近幾年發生過類似的案子,那麼知情人就隻有本地的青鸞衛千戶和試百戶何念。他們二人完全有能力將這類案子全部壓下,羅驍作為一個後來人,上有千戶,下有何念,隻會被人玩弄於股掌之間。
如果她的猜測為真,那麼何念就十分可疑了。
不過張月鹿沒有將這個猜測告訴羅驍,一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