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氣氛緊張之際,張拘奇現身了,打圓場道:“好了,青霄好不容易回家一趟,還有客人在,何必搞得劍拔弩張。”
澹台瓊強壓下心頭的怒氣,調勻氣息,淡淡道:“好。”
說罷,她轉身離開了客廳。
張拘奇卻沒有跟著離開,對齊玄素道:“她就是這樣的脾氣,天淵不要往心裡去。”
齊玄素其實並沒有把澹台瓊的話太過放在心上,反而是張月鹿的怒氣更讓他在意。好在張月鹿很快便收斂了怒氣,隻是給了齊玄素一個“回頭再找你算賬”的眼神。
齊玄素輕輕地打了下自己的嘴巴。
讓你胡說八道。
隨口一說的毛病的確應該改一改了。
不過江山易改,本性難移,想要改掉多年的老毛病又談何容易。
張拘奇把這一幕看在眼裡,倒是覺得有意思,這年輕人不怕澹台瓊,卻有些怕張月鹿,無論怎麼看,都是咄咄逼人的澹台瓊更不好說話,反而是張月鹿更講道理,難道這個年輕人是吃軟不吃硬的脾氣?
其實原因也很簡單,就是因為張月鹿講道理。聖人言:其身正,不令而行,其身不正,雖令不從。澹台瓊和張月鹿母女二人很完美地詮釋了儒門聖人的這句話。
澹台瓊剛剛見到齊玄素,不問青紅皂白,就言語誅心,如何讓齊玄素心服?更遑論是心生敬意。反倒是張月鹿,從不仗著身份居高臨下地對待齊玄素,就算想要改變齊玄素,也是潛移默化,而不是強令齊玄素要怎樣怎樣,齊玄素自然心服。
齊玄素的處世之道並不複雜,隻要不侵害他的利益,從來都是敬我一尺還你一丈。哪怕是孫永楓、張拘平等人,隻要不句句言語往齊玄素的肺管子上戳,齊玄素也不會怎樣,仍舊維持表麵上的恭敬,至多是心底不以為然。
可張月鹿不一樣,她的心是光明的,不能說完全沒有私念,卻要好過絕大多數人,以至於被許多人視為“刺頭”或者“異類”,自然也要強過齊玄素,再加上齊玄素自己有許多見不得人的秘密,對上張月鹿之後,尤其是張月鹿占理而自己無理的時候,難免要心裡發虛,沒有底氣。
如果哪一天,張月鹿變得不講道理,開始謀取私利,以勢壓人,對齊玄素冷嘲熱諷,齊玄素便也不會再有這樣的感情。
張家後宅。
從二門到臥房隻有一條卵石路,所有的下人都回避了。
澹台瓊坐在自己的妝台前,雙眼茫然地望著鏡子,但她的耳朵顯然在留神聽著外麵的動靜。儘管此刻沒有任何動靜。
張玉月站在澹台瓊的身後,說道:“嬸子,你也瞧見了,這個姓齊的小子可不是善茬,假以時日,又是一個李命煌,不得不防。”
澹台瓊道:“當然不會是善茬,要是善茬,也不能在毫無背景的情況下,走到今天這一步,更不能入青霄的眼。”
張玉月不由有些氣悶。
張月鹿真要找個窩囊廢小白臉也就算了,她們自有話說,就怕這種不上不下的,向上比不得她們中意的人選,向下比卻也算不得一無是處,還有些能耐。
澹台瓊緩緩說道:“此人的一番話倒是提醒了我,關鍵不在他身上,就算我們把他殺了,可青霄不改主意,還是白搭。這事的關鍵在於青霄,如果青霄自己想通了,不用我們多事,青霄就會主動踹了他。”
“我的嬸子,這不是勸不動青霄嗎。”張玉月無奈道,“青霄的脾氣,下定了決心,八頭牛也拉不回來。”
澹台瓊輕聲道:“那也未必,關鍵是要用些手段。”
張玉月一怔,問道:“什麼手段?”
澹台瓊陷入沉思之中,沒有立刻回答張玉月。
另一邊,張拘奇讓張月鹿領著齊玄素去了客房,畢竟兩人要到過年之後才離開上清鎮,總不能讓客人去外麵住客棧。
不管怎麼說,張拘奇可不是對老婆唯命是從的董白靖,還是敢於做主的。
因為張家隻是兩進的宅子,所以沒有那麼多的說法,客房被設在了前宅。張月鹿領著齊玄素來到客房,各種家具一應俱全,也十分潔淨,隻是長年不曾有人居住的緣故,空氣略顯渾濁。至於張玉月,她自然是住在娘家,也就是大真人府。
張月鹿推開窗戶,讓客房通風。
齊玄素輕咳一聲:“剛才的事情,我很抱歉。”
張月鹿斜了他一眼:“再有下一次,休怪我不客氣。”
“不會有下一次了。”齊玄素立刻道。
張月鹿沒再糾纏這事,歎了口氣,轉而說道:“天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