措溫布西岸的養屍地舊址,曾經是化生堂名下的九大作坊之一,不過一場知命教造就的人禍使得此地成為廢墟,幾經輾轉之後,落入了“客棧”的手中。
這座堪比一座縣城的巨大作坊仿佛一個同心圓,外圓即是外圍區域,大多數地方已經化作焦土,隻剩下零星植被和建築,此時更是直接沙化,仿佛荒漠。內圓範圍則是核心區域,傳說中的養屍地便在其中。
據說這座作坊在最為鼎盛的時候,綠草如茵,仙鶴錦鯉,亭台樓閣,乍一看去,不僅沒有半點陰氣鬼氣,反而如仙家勝景一般。
不過現在,這裡已經化作鬼蜮,仿佛從人間來到了幽冥。
巨大的“鬼王”正在此地肆虐,“客棧”派出的精銳已經死傷殆儘。
不是不想逃,而是逃不掉。道門的“鳳眼甲三”隻是毀去了大部分地上建築,部分地下建築還是得以幸存,隻是到了如今,這部分地下建築也已經毀壞殆儘,“客棧”九人中除了為首的老人留守上方之外,其餘八人全部進入地下建築,結果就是留守地麵的老人第一個身死,其餘八人因為地下建築坍塌的緣故,無法第一時間離開,也不得不死。
便在這時,巨大的道門飛舟橫穿措溫布,出現在了此地的上空。
上官敬仍舊站在船首上,俯瞰下方。
他的臉上沒有太多表情,對於一位剛剛從西域戰場脫身的天罡堂副堂主來說,看似嚇人的景象其實算不得什麼,並不會比薩滿教的巫師薩滿更可怕。
一名主事站在上官敬身後,輕聲道:“已經聯係過化生堂了,的確是封存的‘大阿修羅’。”
上官敬皺了皺眉頭,嗓音清冷:“化生堂到底是怎麼想的,如果不能帶走,就應該直接銷毀,為什麼會選擇就地封存?如果僅是如此也就罷了,亡羊補牢,為時未晚,過了這麼久,為什麼不進行二次補救處理?”
主事苦笑道:“根據化生堂給出的說法,並非不願意銷毀,而是做不到,當時這具‘大阿修羅’位於養屍地深處,以化生堂布置在此地的人力,根本無力銷毀,隻能選擇就地封存。至於為何不進行二次處理,化生堂那邊語焉不詳,大約是涉及到……化生堂幾位副堂主的推諉扯皮,就這麼耽擱下來了。”
“然後就落到了我們天罡堂的頭上。”上官敬輕哼一聲。
主事不好再多說什麼。
上官敬的目光望向站在“大阿修羅”肩頭位置的身影,一扯嘴角:“邪教妖人。”
與此同時,“大阿修羅”肩頭上的身影也在仰頭望著空中的巨大飛舟,牙齒輕輕叩擊:“天罡堂麼?好快的反應,倒是有些出乎意料之外,隻是不知是哪位副堂主駕臨。”
“對,你說的沒錯,這不是反應,而是提前的預判,或者說我們剛好撞到了他們的銃口上,這隻是一個巧合,不過卻是個相當致命的巧合。”
他這番話不像是自言自語,倒像是隔空與其他人交流,隻聽他繼續說道:“我知道了,拿到我們要的東西之後,我會撤離的,不會與道門之人進行正麵衝突。再者說了,我孤身一人,也不是人家的對手。”
“幾座千戶所都被封鎖了?竟然是罕見的道門和朝廷聯合行動,不愧是國師。”
“好,好,我知道了,就這樣。”
一道極為特殊的子母符燃燒殆儘,這次隔空對話也就此終止。
這道身影跺了跺腳,因為他是站在“大阿修羅”肩頭上的緣故,這個動作倒是有些拍拍肩頭的意思,算是最後的告彆。平心而論,他還是有些舍不得這尊“大阿修羅”的,不過他也明白,在道門和朝廷的重圍之下,根本不可能將這尊“大阿修羅”帶離此地。
飛舟上,主事將一本卷宗遞到了上官敬的手中,其關鍵地方已經提前折頁。
上官敬直接打開卷宗,任憑天風呼嘯,可手中卷宗卻是紋絲不動。
他迅速地掃過卷宗上的文字。
“玄聖不僅拆分‘造物’為化生堂和天機堂,同時還借著這個機會否決了部分項目,其中包括初代地師留下的所有養屍地。因為玄聖的至高權威,無人敢於公然反對,哪怕是二代地師也不得不表示順從。不過還是有部分高品道士或明或暗地離開了道門,以此來表達他們對玄聖的不滿。當時道門疲於應對佛門的挑戰,無暇顧及。這些人組建了隱秘結社‘八部眾’,繼續他們的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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