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場接風宴,持續到深夜。

張月鹿喝了幾杯黃酒,卻沒有醉。

不是她修為如何高深,純粹就是酒量驚人。而且她也沒怎麼喝,隻是推辭不過去,才喝了幾杯。她喜歡杯中之物不假,卻也分得清場合,不會將自己的喜好置於公事之上。

當然,她可以不領潘粹青的麵子,讓他撤掉酒席,現在就領她去看屍體,她占著理,潘粹青隻能照辦。可結果呢,就是沒有必要地樹敵一人。彆人也會覺得她太過自以為是,得理不讓人,那她以後的路就難走了。

甚至有人會從她身上看到五代大掌教的影子,對她打壓提防。

她想要更進一步,就要學會忍耐,並隱瞞自己的部分意圖,甚至在有些時候要和光同塵。

夜半時分,雨停了。

張月鹿走出畫舫,一片漆黑中,隻見得漫天繁星和遠處燈火一起倒映在曲江池的湖麵,當真是星河在天又在水。

好景色。

也是繁華盛世才能有的景象。

不過繁華之後,卻也是暗流湧動。

巍巍盛齊便是最好的前車之鑒。

便在這時,嶽柳離也從船樓中走出,來到張月鹿的不遠處。

在宴席上,潘粹青幾次試探張月鹿的來意都是無功而返,沒有辦法,隻能讓嶽柳離出麵,想著同樣是女子,也許能有些收獲。嶽柳離心中發虛,卻也不得不硬著頭皮單獨麵對張月鹿。

“嶽姑娘。”張月鹿首先開口道,用了一個很不道門的稱呼。

嶽柳離則是用了標準的道門稱呼:“張副堂主。”

張月鹿看了眼嶽柳離的身後:“自雲錦山上清宮一彆之後,三個月的時間轉眼而過,沒想到會發生如此多的事情,還望嶽姑娘節哀。”

“多謝張副堂主關心。”嶽柳離無論是道士品級還是職務,亦或是出身師承,都要遠低於張月鹿,所以把自己的姿態放得很低。

張月鹿接著問道:“嶽姑娘有事嗎?”

嶽柳離輕聲道:“隻是沒想到張副堂主會親自過來,受寵若驚,特意前來道謝。”

“原來是這樣。”張月鹿點了點頭,話鋒陡然一轉,“方才在席上,我見嶽姑娘與潘輔理的關係似乎有些非同一般。”

嶽柳離一驚,臉上閃過一抹慌亂,強笑道:“潘輔理畢竟是師兄,萬師兄的後事也是他一手料理,所以這段時間,我和潘師兄的接觸多了一些。”

張月鹿笑了笑,不置可否。

齊玄素能幾次騙過張月鹿,一來是齊玄素師從七娘,裝模作樣的確有一手,二來是張月鹿也很少去琢磨齊玄素的言行。可嶽柳離不一樣,既沒有齊玄素的本事,也不能讓張月鹿不去琢磨她,些許貓膩立時便藏不住了。

事實上,張月鹿通過在北辰堂積累的經驗,最懷疑的便是嶽柳離和潘粹青,自古以來,通奸殺人從不是什麼稀奇事,都可以歸於情殺的範疇之中。在張月鹿看來,嶽柳離無疑是嫌疑最大。不過張月鹿隻是懷疑,不會妄下結論,汙人清白,具體情況還要看過屍體再說。

嶽柳離被張月鹿用言語將了一軍,方寸已亂,隻能說了幾句無關緊要的場麵話,便狼狽退走。

相較於經曆了各種的風浪的張月鹿,嶽柳離稍顯稚嫩。畢竟萬象道宮內的孩子算計,遠不能與真正的道門內鬥相提並論。張月鹿可是見識並親身經曆了江南大案,可謂是鬥爭經驗相當豐富了。

正如萬修武和齊玄素,在萬象道宮的時候,齊玄素的確不是萬修武的對手。可離開萬象道宮之後,齊玄素先是在江湖中跟隨七娘摸爬滾打,刀口舔血,後又跟隨張月鹿直麵各路邪教妖人,作戰經驗極為豐富。萬修武則是在無墟宮中過起了安逸日子,兩人再度交手,自然是萬修武被齊玄素輕鬆拿下,哪怕萬修武在境界修為上有一定的優勢。

次日一早,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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