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有一次調查組臨時議事。
調查組的七人全部到齊,主持議事的是雷小環。因為此次聯合調查是由東華真人大力推動,代表東華真人和紫微堂的雷小環便成了調查組的主事人,坐在主位上。
由於牽扯到隱秘結社“天廷”,專事負責鎮壓、打擊隱秘結社的天罡堂是僅次於紫微堂的,所以代表天罡堂的張月鹿坐在雷小環的左邊。
而這起案子本質上還是一場發生在道門內部的貪墨大案,對內繞不過北辰堂去,所以代表北辰堂的李命乘坐在了雷小環的右邊。
如此一來,正好是上三堂的格局。
風憲堂和度支堂名義上是協助查案,各有職司,隻負責一方麵,這次又沒有調派靈官之權,所以在上三堂之下。代表風憲堂的陸玉書坐在張月鹿的旁邊,代表度支堂的李命之坐在李命乘旁邊。
因為此次大案牽涉到了江陵府和金陵府,分彆對應江南道府和湖州道府,這兩家便有些尷尬,既有參與調查之權,又有失職瀆職之嫌。
因為湖州道府隸屬於全真道,由全真道萬壽重陽宮垂直管理,而江南道府則屬於玉京直轄,所以江南道府是直接參與,湖州道府則置身事外,由萬壽重陽宮代為參與。故而代表了江南道府的首席副堂主白英瓊和代表了全真道萬壽重陽宮的輔理裴小樓坐在了最後。
白英瓊挨著陸玉書,裴小樓挨著李命之。
僅從座次來看,當真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如犬牙交錯。
除此之外,效仿金闕議事,還設了旁聽的席位,說是旁聽,也是為了方便,若是有什麼瑣事需要差遣,總不能讓七位副堂主親力親為,到了這種時候,旁聽之人的用處便凸顯出來了。
此時在旁聽的席位上,坐著不少人,不過最引人注目的卻是負責議事記錄之人,這個記錄之人不是天罡堂的,也不是北辰堂的,而是來自於紫微堂,李命乘有些印象,是那個跟在張月鹿身旁的五品道士,好像叫齊玄素,直屬於雷小環。
這一點細節就讓人感到,直接組織這次調查的是紫微堂。說穿了,一切調查最後隻向一個人負責,那個人就是東華真人。當然,所謂的各種手段,也不是向金闕施加壓力,主要還是向一力主導此事的東華真人施加壓力。
“開始議事吧。”雷小環目光掃過眾人。
另外六人都無異議,於是議事正式開始。
雷小環取出一份口供,道:“這份口供,有些人已經看了,有些人還沒有看,不管看過還是沒有看過,都再看一遍,傳閱一下。”
說罷,雷小環將手中口供遞給了張月鹿,這本就是張月鹿審出來的,所以她隻是象征性地翻看了一下,接著就交給陸玉書。
陸玉書是第一次看到這份口供,所以看得十分認真。接下來是白英瓊、裴小樓、李命之、李命乘,剛好轉了一圈。最後由李命乘又交還到雷小環的手裡。
“都看過了,不知諸位是什麼意見?”雷小環接過供詞,再次環視眾人。
說是眾人,其實雷小環的目光直接略過了張月鹿和裴小樓,落在白英瓊、陸玉書、李命之、李命乘四人身上,可後三者態度早定,說句難聽的話,狗嘴裡吐不出象牙,所以雷小環的目光主要集中在白英瓊的身上。
白英瓊自然有所察覺,更何況她還是當事人,隻得第一個開口道:“小女失蹤多時,沒想到竟是被‘天廷’妖人擄走,實不相瞞,這幾日我一直為小女之事煩憂,竟是無心他顧,實是失職。”
張月鹿道:“此乃人之常情。隻是發生了這樣的大事,師姐也不與我們通聲氣,就這麼悶起頭來一個人找,未免太過見外了。”
白英瓊道:“查案才是首要大事,我因為小女之事而無心他顧,已然是因私廢公,如何再好去勞煩他人?”
“此言差矣。”張月鹿望向白英瓊道,“‘天廷’之人綁架白師姐之女,其用意很明顯,不外乎是要挾白師姐阻礙調查,這就不是白師姐的私事了,更不能說不關我們的事情。”
白英瓊的神色有些不自然,畢竟白曉瑾失蹤後不久,張月鹿就來見過她,她卻隻字不提,反而是婉拒了張月鹿關於葉秀的請求。如今葉秀被緝拿,根據葉秀的口供來推算,她婉拒張月鹿的時候,白曉瑾剛好就在葉秀的手中。
這可真是個極具諷刺意味的黑色笑話。
與此同時,包括雷小環在內,所有人都望向了白英瓊。
白英瓊不得不解釋道:“關心則亂,是我昏了頭。”
張月鹿這時卻沒有去看白英瓊,而是習慣性地斜望向坐在旁聽席上的齊玄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