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月鹿在蕭師妹的引領下,來到了掌堂真人的簽押房。
相較於副堂主的簽押房,掌堂真人的簽押房規格更高,除了必備的靜室、起居室之外,甚至有一大一小兩個書房,大書房充當尋常意義上的簽押房,處理公務,小書房則更為私密。而在兩個書房外還有會客廳和秘書的簽押房,可謂是層層疊疊。尋常人來到這裡,想要見到掌堂真人,不說千難萬難,卻要過好幾道關卡。
不過張月鹿是例外,作為慈航真人的入室弟子、旁人口中的天罡堂小掌堂,她甚至不必通傳,可以直接去到慈航真人的大書房,可見師徒二人的關係密切。
當張月鹿來到大書房的時候,就見慈航真人坐在書案後麵,手中拿著一頁公文箋。
“師父。”張月鹿主動行禮。
慈航真人沒有說話,隻是揮了揮手,示意張月鹿坐在自己對麵的位置。
蕭師妹知道師父和師姐有話要說,主動退了出去。
“看看吧。”慈航真人將手中的那頁公文箋推到張月鹿的麵前。
張月鹿拿起公文箋,快速瀏覽了一遍,臉色平靜。
她本以為又是哪個隱秘結社作亂,結果卻是三教大會的事情。
所謂三教大會,是個俗稱,全名是“三教論道演武會”,是由道門主導的一次盛會,三教齊聚一堂,論道演武,舉辦地點一直定在玉京,其本質意義是道門宣示其三教之首的身份,說重要也重要,象征了道門的麵子,說不重要也的確不是什麼生死攸關的大事。
第一屆三教大會舉行的時候,玄聖還在人世,由他親自主持,當時的正一道首領顏飛卿舌戰群儒,與佛門大德辯難,在論道中取勝。後又由當時的太平道首領東皇出戰,技壓群雄,鬥敗儒佛兩家的各路高手,在演武中取勝,可謂是含金量十足。
因為當時的道門已經取得佛道之爭的勝利,所以不能說這場大會徹底奠定了道門身為三教之首的地位,隻能說道門借著此事完成了最後的收官,自此之後,從朝堂到江湖,從西域到遼東,再無哪方勢力敢於公然挑戰道門的地位。至於那些隱秘結社,也隻是壞了道門定下的規矩,還談不上妄想推翻道門,縱有一兩個妄人,也上不得台麵。
待到三教大會成為常態,無論是道門,還是儒門和佛門,其高層都不大樂意再去親自擼袖子揮胳膊,於是演武部分逐漸成為年輕人嶄露頭角的舞台,許多年輕後輩都想借此機會成名,十分踴躍積極。至於這個年輕人的範疇,主要是指三十歲以下且未曾躋身天人之人,與如意榜的標準相差不多。
再到後來,老家夥們連動嘴皮子辯經也不樂意乾了,態度愈發敷衍,於是論道部分也成了年輕人的舞台,論道對於境界修為的要求不是那麼嚴格,主要是歲數上的要求,不能超過四十歲。
位高權重的老人們就隻坐在高台上,滿臉慈祥地看著晚輩們各種表演。
張月鹿早就聽聞過三教大會,不過從未參加,總是因為各種事情錯過去。這次的三教大會,如果沒有知命教攪局,那麼她此刻應該還在金陵府的泥潭裡,因為真武觀遇襲之事而焦頭爛額,仍舊是無暇參加。
現在好了,知命教出手,所有的罪名都被順勢扣在了知命教頭上,知命教是債多了不愁虱子多了不癢,也不差這一個罪名,而道門內的許多人則借機洗脫了自己,張月鹿便隻能閒下來,剛好有了參加三教大會的機會。
不過張月鹿對此沒什麼興趣,明知故問道:“這不是祠祭堂的事情嗎?與我們天罡堂有什麼乾係?”
慈航真人看了她一眼:“我也不想摻和,可周老真人要退了,寧真人接了祠祭堂掌堂真人的位子。三教大會是祠祭堂的事情,祠祭堂的事情就是寧真人的事情,他可是你的老上司,對你很是照顧,他的事情也與你無乾?”
很顯然,慈航真人口中的“寧真人”就是前天罡堂掌堂真人寧淩閣。
張月鹿怔了一下:“師父,你剛才之所以不在,就是因為祠祭堂更換掌堂真人的事情?”
“是。”慈航真人沒有否認,“因為祠祭堂對於玉京局勢影響不大,周老真人隱退也是一年前就定下的事情,再加上寧真人的資曆足夠,萬象道宮那邊更是全力支持他,堂堂掌宮大真人親自跑到玉京為他站台發聲,就是三位副掌教大真人都要給些麵子,所以這次的動靜不大,隻是在金闕走個過場罷了。”
寧家的根基在於萬象道宮,如今的掌宮大真人就是寧淩閣祖父的弟子,寧淩閣父親的師弟,論起關係,寧淩閣還要稱呼一聲師叔。
張月鹿隻得道:“既然是寧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