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冰雲嘿然一聲,話隻說了半截,剩下的一切儘在不言中,甚至還帶著幾分促狹。
張月鹿一猜她就要問這個,並無扭捏之態,坦然道:“我們的確是關係密切。”
“關係密切。”石冰雲嘖了一聲,“你一個黃花大閨女,怎麼沒有半點不好意思的樣子?正常來說,初次經曆這種事情的小丫頭不是應該臉色微紅、低頭看著鞋翹、捏著衣角、不敢正麵回答嗎?”
張月鹿想了想,回答道:“因為我是個異類?”
石冰雲本想借著這件事好好逗弄一下這個師侄,卻沒想到這位師侄不給半點機會,隻覺得好生無趣:“你的確是異類,正常人誰能三十歲不到就做了三品幽逸道士、副堂主?我們那一代人,慈航真人的位置還是多少有點懸念,到了你這裡,半點懸念也沒有了,和你做師姐妹的丫頭們怕不是要哭死。”
張月鹿笑而不語,往自己的座位走去。
同樣是三品幽逸道士,張月鹿這種前途無量的年輕人被安排得極為靠前,與二品太乙道士毗鄰,正好石冰雲在二品太乙道士中算是比較靠後的那種,本就距離張月鹿不遠,乾脆與人換了座位,緊挨著著張月鹿——誰能拒絕一位漂亮女冠的小小請求呢?
石冰雲朝著張月鹿側了側身子:“那個齊姓年輕人是乾什麼的?在哪坐著呢?”
張月鹿如實回答道:“他正在萬象道宮的上宮進修,是紫微堂的主事道士。”
石冰雲有些驚訝道:“我本以為是富千金和窮小子的戲碼,沒想到還是個門當戶對的年輕俊彥,這就沒意思了。李長歌和姚裴如今也隻是四品祭酒道士而已,這個年輕人是齊教正的公子?”
張月鹿搖頭道:“隻是湊巧姓齊,與齊家並無關係,他是萬象道宮的下宮出身。”
石冰雲又來了興趣:“萬象道宮出身卻能躍居高位不稀奇,可這麼年輕就十分少見了,他的師父很有來頭?是哪位參知真人?”
張月鹿道:“不是什麼參知真人,隻是一位四品祭酒道士,已經亡故多年。”
石冰雲真正有些驚訝了:“如此說來,這個年輕人有些本事啊。裴玄之這個人我是知道的,向來眼高於頂,最是容不得庸人在位,如此年紀就能在紫微堂站穩腳跟,就算有貴人扶持,也要自身過硬才行。”
張月鹿在外人麵前對於齊玄素的態度頗為微妙。當初齊玄素還是低品道士的時候,她必要主動誇讚齊玄素,為他多說好話。如今齊玄素已經是四品祭酒道士,張月鹿便不再誇讚,而是謙虛自矜起來,所以張月鹿沒有再去多說什麼,隻是笑而不語。
石冰雲感歎道:“如此說來,倒也配得上你,畢竟夫妻之間太過勢均力敵也不好,容易生出各種事端。若是要找個比你更強的,還真不好找,唯一有點可能的就是李家小祖宗,可張家和李家的關係又擺在這裡,那是萬萬不能的。”
張月鹿歎道:“若是我娘能有師叔如此想法,我就謝天謝地了。”
“對了,師姐怎麼說?”石冰雲半點不像道門真人,倒像是個普通的七姑八婆,對於成婚生子一類的事情天然上心。
張月鹿道:“師父曾經見過他一麵,沒說什麼,隻是讓他結束上宮進修之後回來玉京一趟,她要再見一麵。”
石冰雲又是嘖了一聲:“這是丈母娘相女婿了,是越看越喜歡呢?還是棒打鴛鴦呢?不過話說回來,我那位師姐又沒經曆過此類事情,她能看出什麼?還不如讓我看看,你師叔見過的男人,比你們師徒二人加起來還多。”
張月鹿轉開了話題:“師叔怎麼回玉京了?”
帝京道府一直是個極為特殊的道府,因為帝京乃是朝廷的核心,更是皇帝居處,所以在相當長的一段時間內,帝京道府隻是個擺設,有些類似於欽天監,甚至還不如欽天監。因為朝廷有專門的欽天監觀測天象,帝京道府主要負責祈福、齋醮等事宜,所以道門通常打發一些位置邊緣又品級夠高的人物去帝京道府,比如石冰雲。
不過近些年來,隨著三道爭鬥加劇,朝廷似乎也有插手道門事宜的意思,帝京道府的地位一下子變得重要起來。在過去的時候,帝京道府一直由與皇室關係最為密切的太平道掌握,不過最近一年來,尤其是天師和地師擔任輪值大真人時,安插了很多人手過去,也就是摻沙子。
太平道自然也進行過反擊,在三方互相妥協、拉扯之後,一位掌府真人和九位副府主的人選已經定下,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