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行山頂,「掌櫃」與「跑堂」並肩而立,聽到山下傳來的巨響,輕聲道:「動手了,他們選在了大年三十,可真是個好日子。」
「李府主入宮去了,又有那位平章大真人親自坐鎮帝京,帝京道府如今被周教憲握在了手中。」
「他們苦心武裝帝京道府,裁撤大批人員,又從各地抽調精銳,不惜提前大半年布局,就是為了今天。二道聯手,著實不容小覷。」
「這些靈官大多來自西域,要麼與全真道有關係,要麼與天罡堂有關係,唯獨與太平道沒關係,就算李府主沒有入宮,也未必能掌控局勢。」
「不過是開胃小菜罷了,真正的硬菜還沒登場呢。」
「來了!」
「掌櫃」將目光轉向不遠處的漆黑夜空。
在那個方向傳來一陣很容易被冬雷所掩蓋的奇異聲響,然後就見夜幕緩緩撕裂開兩個口子,一橫一豎,就像是在香菇上切出的十字刀花。然後這個裂口越來越大,化作一道特殊的門戶。
兩個戴著青銅麵具的身影從中走出,麵具頗有上古巫教的風格,甚至還有白色的毛發。
其中一人雙手空空,另外一人手中則拿著一把奇門兵刃。
不是冤家不聚頭。
「掌櫃」歎息一聲:「清平會的「聖無憂」和「夢行雲」,真是陰魂不散。」
說罷,他當先一步向山下掠去。
「聖無憂」也隨之降下身形。
倒不是兩人迂腐,還恪守公平較量的規矩,而是到了此等境界,飛天遁地,再去耍小聰明找地利優勢已經沒什麼太大用處,倒不如保持風度。畢竟都是成名已久的人物,若是能贏,耍些花招把戲倒是無關緊要,成大事者不拘小節。若是不能贏,那就會顯得很沒格局,被人譏笑詬病。
兩人可沒想著死在此地,無論事成事敗,也不論誰勝誰負,以後還要在江湖上立足呢。
「跑堂」也往山下掠去,不過被「夢行雲」半路攔住。
「你的對手是我!」
都是老對手了。
既然清平會樞密會的高手已經到了,那麼七娘還會遠嗎。
一條登山小徑上,七娘正緩步慢行,嘴裡叼著一個小號的煙鬥,大概隻有食指之長,對於冬雷陣陣和山下的廝殺聲音充耳不聞。
那根「攔麵叟」被她彆在腰間,與之作伴的還有一個小算盤。
七娘不大喜歡跟人鬥力,相較於親身陷陣,她更喜歡在遠處開炮,就像上次在羽化台炮轟司命真君。
便在這時,又是一聲巨響,震得好些鬆針脫離了枝頭,落在七娘的頭上。
七娘伸手掃了掃,她同樣不喜歡沒事就顯露威能,甚至十分收斂壓抑,儘量維持在一個普通人的狀態,所以鬆針並沒有在第一時間被護體真氣彈開。
周身仙氣,那是姚坊主該乾的事情,不是七娘該乾的事情。
她清理了頭上的鬆針,循聲望去。
是「聖無憂」與「掌櫃」終於正麵交手了。
「掌櫃」沒有第一時間用出法天象地,而是僅僅以金身境的「玉皇金身」對上了「聖無憂」,如同一尊黃金神像,行動之間,大地震顫。
「掌櫃」一隻手掌平推而出,看似輕描淡寫,但洶湧的神力使得大塊土地被生生掀起,仿佛平地掀起一個完全由泥土形成的巨浪,仿佛一道足以覆蓋整個村莊的泥石亂流,朝著「聖無憂」當頭蓋下。
「聖無憂」隻是一指,便將這泥土巨浪從中一分為二。
「掌櫃」不是「東主」,並不以拳腳招式為長,所以又是平平無奇的一掌推出。
「聖無憂」驟然加速,與這一
掌擦肩而過,身後的山坡上驟然塌陷出一方巨大掌印,甚至掌紋都清晰可見,常人與掌印相比,就好似螞蟻一般。
來而不往非禮也,「聖無憂」也五指張開,憑空虛握。
天空中隨之出現一個巨大的旋渦,化作一道龍卷風柱,從天而降,朝著「掌櫃」轟然砸下。
「掌櫃」的身形立時被淹沒在巨大風柱的鎮壓之下,除了依稀可見的幾道金光之外,不見了身影。
片刻之後,一尊金光璀璨的巨**身轟然起身,生生托舉起這道風柱,仿佛要將風柱逆推回天上。
再有片刻,風柱煙消雲散,奈何不得這尊法天象地的法身。
「掌櫃」轟然而動,雙腳沒有任何動作,身形平移,好似是一尊神像移動,又像是陸地行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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