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這時,空中一輪明月越來越大,從白玉盤到大如車輪,又從車**小變為華蓋大小,最終占據了半個天幕,就仿佛旭日躍出海平線。
天地之間一片素白。
月光所照之處,一切歸於靜謐,無論是黑衣人,還是靈官,皆是停下了手中的動作,甚至陷入了沉睡之中。
原本激烈的銃炮聲很快便平息下去。
如果以為這月光是為了化解乾戈,那就大錯特錯,若是任由月光普照,戰場上的靈官和黑衣人會一直沉睡下去,直到神魂寂滅,最終隻剩下一具軀殼。
如此一來,還不如分出勝負,最起碼勝出的一方還能活下去。
如此威勢,少說也是造化階段的天人,甚至是又一位偽仙親自出手了。
齊玄素、張月鹿、姚裴等三人也受到了月光的影響。
三人各有手段抵禦,齊玄素隻覺得體內的太陰神力與這月光同出一源,心中一動:“是張無恨到了。”
說到張無恨,三人都不陌生。
姚裴和齊玄素就不必說了,兩人親眼目睹了張無恨脫困,至於張月鹿,天師是叔祖父,張無恨是姑祖母。
“的確是太陰真君的傳承,她竟然投靠了朝廷?”張月鹿微微皺眉。
姚裴道:“意料之外,情理之中。我本以為她會去投奔紫光社的。”
齊玄素一針見血道:“一個紫光社,養不起兩位古仙。既然是寄人籬下,為何不選一個更大的呢?”
此時七娘已經化解了“東主”的震蕩虛空。
形勢立時逆轉,三個七娘開始圍著“東主”打,而且是西方那邊經典的戰、法、牧組合,白衣若仙的姚坊主手持“攔麵叟”,充當戰士的角色,與“東主”正麵交手。商人打扮的“七娘子”手持算盤,充當奧術師,不斷撥動算珠,星圖不斷變化,每變化一次,便射出一道星光,仿佛彗星掃尾一般直奔“東主”而去。哪怕“東主”距離人仙隻有一步之遙,見神不壞境已經到了十分不可思議的地步,每次被彗星集中,還是會穴竅震動,身神失色。
人仙練竅的方法,要旨在於先凝練身神,堅固竅穴,見神而不壞,可以說是“自我”到了極點,與講究天人合一的天地二仙截然相反。
兩者相較而言,天仙地仙傳承的五氣朝元境講究天地五行與自身五臟六腑運化形成內外共鳴,將天地元氣引入人體,與自身五臟六腑元氣結合。相比人仙的每竅一神,不夠精微細膩,但勝在更加宏大,內外兼顧,更易合道。不過如此一來,難免重視“氣”而輕視體魄,遠不如人仙體魄堅韌。
在這等情況下,便是把“東主”的頭顱斬下,都未必能將其置於死地,反倒是七娘,隻要挨上一拳,就要難受半天。
不過七娘也有辦法,最後一個七娘頭戴蓮花冠,身著鶴氅,佩慧劍,儼然是位有道全真,臉色肅穆,還透出幾分出家人的慈悲,根本就不像七娘本尊,也難怪沒什麼出場的機會。她則是充當了輔助的角色,一個略顯虛幻的青色陣法憑空出現,隻見得各色符籙流轉不定,青光隱隱,仔細看去,可見陣中有無數青色光點飛舞,似腐草為螢,其中有草木氣息生出,欣欣向榮,生機勃勃,顯現出萬物競發的玄妙境界。
隻要身在陣中,青光湧入體內,隻覺得好似洗筋伐髓、脫胎換骨一般,先前的暗傷一掃而空,就連損耗的真氣真元也恢複如初。
此陣出自長春真人之手。
長春真人晚年應金帳大汗之邀請遠赴大雪山行宮,他為金帳大汗講經說道的閒暇之餘,也與大雪山行宮中的眾多薩滿切磋論道,互通有無,受到薩滿教啟發,長春真人從金帳返回中原後創出此陣,名為“長春回天陣”。
此陣並不是用來傷敵殺敵,而是用以恢複真氣、治療傷勢,玄妙無比。甚至施術之人也能受到此陣裨益,施法的損耗也隨之恢複大半,此陣唯一的缺點便是準備時間太長,所需境界太高,單打獨鬥時並無太大用處,而且不分敵我,故而使用的限製極大。
不過拿來對付人仙傳承的武夫,卻是最合適不過了,雖然“東主”也身在陣中,但他偏偏是號稱萬法不侵的半個人仙,無論何種法術,都不受影響,饒是“長春回天陣”不分敵我,也與他無關了。
姚坊主每每受到些許傷勢,隻需要青光一照,便恢複如初,比武夫的血肉衍生境還要迅捷。
如此此消彼長之下,七娘逐漸扳平了局勢,甚至還占了些優勢。
天仙傳承號稱五仙第一,自然有其道理所在,七娘哪怕是被五行山陣法限製了部分神通,仍舊可以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