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壯漢最終還是收下了十個太平錢,決定息事寧人。
事出反常必有妖,有一個歸真武夫作為護衛的貴公子竟然低頭了,怎麼看都透著奇怪,所以他也不敢強求太多。
隻是他沒注意到,張全德看他的目光透著幾分悲哀。
張全德也許境界修為不高,可心思很活絡,他可以肯定,這些人攤上事了,而且是攤上大事了。也許這些人大禍臨頭的時候,都不知道因為什麼。
在回去的路上,齊玄素問道:“這些人是什麼來頭?”
張全德趕忙回答道:“回公子的話,這人是千穀湖的一霸,這裡的酒館、妓子都要看他的臉色,有個諢號,叫作‘鎮千穀’。”
齊玄素接著問道:“他又是仗了誰的勢,也是道門的法師?”
“那倒不是。”張全德道,“據說鎮千穀有巫教的背景,官府也不敢招惹他。”
齊玄素一怔:“巫教。”
他早就知道婆羅洲這邊還有巫教的殘留,沒想到這麼快就遇上了。他本以為這些巫教殘餘勢力會藏在深山老林之中,卻沒料到竟然光明正大地出現在一國首府。
張全德察言觀色,知道齊玄素會錯了意,趕忙補充道:“不是那個巫教,是靈山巫教。”
齊玄素的腳步一停。
張全德忍不住屏住了呼吸,不知道自己的話又碰到這位爺的哪根心弦了。
對於齊玄素而言,可謂是與靈山巫教頗有淵源了,且不說他在夢中是靈山的常客,巫羅
的兩次出手,第一次折斷飛舟,第二次擊落“應龍”,他是親曆者和目擊者,還有遺山城。也不知是否巧合,他在遺山城遇到了靈山巫教的人,他在這裡觸景生情想起遺山城,又遇到了靈山巫教的人。
齊玄素繼續邁步前行。
張全德忍不住看了眼齊玄素,發現他的表情很嚴肅,沒有來時的輕鬆。他心中一凜,開始為鎮千穀一夥人默哀。
柯青青和韓永豐都沒有說話。
為什麼世人常說伴君如伴虎?就是因為某些時候,一句話說得不對,很容易引起誤解,一旦造成誤會,根本沒有解釋的機會,所以謹言慎行才是金玉良言。
趕在關閉城門之前,四人回到了客棧的院子,隻是剛進屋子,就聞到一股淡淡的香味,張全德立時有些頭暈,雙腿發軟。
韓永豐反應極快,閉住呼吸,轉為胎息。
柯青青也有樣學樣。
齊玄素倒是無所謂這點伎倆,直接坐下。
很快,外麵有了響聲,三個持刀之人摸了進來。
他們是來乾什麼的,可想而知,如果齊玄素一夥人已經被迷倒,結果就很不妙了,財物肯定是保不住了,性命也是難說,尤其是柯青青,說不定還要遭受一些侮辱。
隻是三人推門看到齊玄素大馬金刀地坐在椅子上時,立刻意識到不妙,便想要轉身逃離此地。
“走得了嗎?”齊玄素伸手一拉,三人便不受控製地飛回了屋內,重重落在地上。
齊玄素懶
得廢話,直接吩咐道:“老韓,你審問下這些人,看看他們又是哪路神仙。”
韓永豐領命,如抓雞仔一般提起三人,去了隔壁的房間。
大概一個時辰後,韓永豐回來了,身上帶著血腥味道。
道門不允許刑訊逼供。
隻是道門不允許的事情多了,道門還不允許同室操戈,更不允許副掌教大真人聯手架空大掌教。
齊玄素的心情很不好,懶得計較這些條條框框。這些人先是下藥暗算,又拿著刀偷偷摸進來,怎麼看也跟“無辜”二字有關。
律法是維持秩序和穩定的基本手段之一,最終目的是維持秩序和穩定,而非律法本身。
韓永豐道:“都是硬骨頭,我身上沒帶家夥,隻能親自動手了。”
齊玄素不關心這些細節,直接問道:“招了沒有?”
“招了。”韓永豐道,“這家客棧不乾淨,不過這幾個人不是客棧的人,是本地的一個幫派成員。至於這個幫派,則是‘天廷’的分支。”
齊玄素不怒反笑。
韓永豐眼觀鼻鼻觀心。
齊玄素拍了拍扶手:“我該說什麼?藏龍臥虎?轉眼間就遇到兩個隱秘結社,是我運氣太好?還是這些隱秘結社太過肆無忌憚?”
柯青青輕聲問道:“先生,我們要不要先回去?”
齊玄素道:“通知丁醜靈官一聲就行,讓她在後天趕過來,我們繼續按照原計劃行事。”
柯青青問道:“飛舟呢?”
齊玄素說道:“停在千穀
湖,最好不要驚動本地道府。”
柯青青點了點頭,取出“訊符陣”聯係丁醜靈官。
這些話語並沒有避諱張全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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