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教容匆匆離開之後,大概過了一個時辰,她再次回到了酒館,不過在她的身旁多了一位老人。
老人穿了一件普通道袍,雖然名為道袍,但道士一般不穿,反而是儒士穿得更多一點,白發用一根木簪束住,腳上是半新不舊的雲履,鞋翹托起道袍的下擺。
僅就這身打扮而言,就能看出老人出身不俗。道理也很簡單,江湖人、賣力氣的窮苦人,是不會穿這種看起來很飄逸的衣服,因為行動不便,他們一般都作短打扮,窄袖短褐。既然沒有衣擺,那麼鞋履的鞋尖上也不會有用以托起衣擺的翹頭,一般以平頭為主。
很顯然,這位老人是個養尊處優之人。
可到底怎麼個不俗,一般人就看不出了。
陳劍仇卻知道,這位老人正是被人私底下稱作是南洋三位皇帝之一的掌府大真人蘭合虛。
道門尊奉道祖,道祖一氣化三清,是為三清祖師。
放眼整個南洋,其實沒有皇帝,隻有國王國主,不過許多好事之人在私下裡說,其實南洋有三位皇帝,剛好對應道門三清祖師,為首的便是掌府大真人蘭合虛,其次是縱橫海上的金公祖師,最後是掌府真人王教鶴。
這話對也不對,若在正式場合,肯定要被道門道士嚴厲駁斥,道門不是儒門,不搞君君臣臣那一套,不過又被廣為認可,從某種意義上來說,這正是掌握了南洋最高權力的三個人,兩個廟堂之人,一個江湖之人。
陳劍仇還是第一次見到此等大人物,誠惶誠恐,正要行禮,卻被徐教容製止:「這些虛禮就免了,帶路吧。」
陳劍仇進入地道的時候,憑借方向感大概推斷出地下大墓的所在位置。不敢說十分精確,也不會差得太遠。他很快便領著徐教容和蘭合虛出了升龍府,來到城外的一處山野之間。
這裡荒無人煙,彆說村莊,就連道觀寺廟都不見一個,十分荒涼。
蘭大真人環顧四周,隻是輕輕跺腳。
大地轟然震動,樹林搖晃不休,不知驚起多少飛鳥。
地氣湧動,清晰反饋出地下的具體情況。
「下麵的確彆有洞天。」蘭大真人再次跺腳,地麵再次震動,隻見各種血色氣息從地下向上升騰,如煙如霧,然後緩緩消散不見。
蘭大真人再一揮手,開啟一道幽深門戶,直接走入其中。
徐教容一拉陳劍仇,緊跟其後。
陳劍仇這才回過神來,有點發懵:「這就把陣法破了?」
「不然呢?」徐教容臉色平靜地反問道。
兩人穿過這道門戶,陳劍仇發現自己又回到了那座地下大墓之中。
蘭大真人正站在湖畔,此時隻剩下一片靜湖,不見血衣菩薩。
陳劍仇震驚道:「我進來的時候,這裡的確有一尊巨大的血衣菩薩,怎麼會……」
蘭合虛隻是一抬手。
陳劍仇的聲音戛然而止。
原本平靜的湖泊頓時出現了無數漣漪,然後是大量的水花,一顆巨大的菩薩頭從水下升了起來。
然後菩薩越升越高,最終立於湖麵之上,整個地下大殿有多高,這尊菩薩便有多高。
正是陳劍仇先前所見的血衣菩薩。
蘭大真人微微仰頭,望著這尊血衣菩薩,給出了四字評價:「裝神弄鬼。」
這一刻,血衣菩薩仿佛活了過來,竟然緩緩睜開了眼皮,露出一雙血眸,居高臨下地俯視著蘭大真人。
蘭大真人繼續凝視著這尊菩薩雕像,眉頭擰得越來越深,臉色也越來越冷,再度開口時仿佛蘊含著極大的怒意:「真是大膽,竟然凝聚南龍氣運。」
陳劍仇明顯感覺到站
在自己身旁的義母身形一震。
陳劍仇博覽群書,倒是知道三龍的說法,
昆侖不但是道門聖地,而且還是萬山之祖,天下三大龍脈都起源於昆侖。依據山川河流的走勢和潛藏的龍脈大勢,從西到東,將龍脈蜿蜒的地勢視為風水地脈,分為三勢,稱為三龍,分彆是:大江以南為南龍,大江、長河之間為中龍,長河以北為北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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