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玄素知道天師已經幫了天大的忙,不過還是有些貪心不足地問道:“怎麼才一次機會?”

張月鹿白了他一眼:“你就知足吧,這種仙物就像‘先天五太’,每次使用都有間隔,‘歸藏燈’是一甲子使用一次,‘三寶如意’好像是每百年使用一次。”

齊玄素再次吃了一驚:“一甲子才能使用一次,這可真是天大的人情。”

然後齊玄素猶豫了片刻,輕聲問道:“天師這麼幫我,不會隻是看在你的麵子上這麼簡單,代價是什麼呢?”

張月鹿沒有回避這一點,歎了一聲:“那就隻有天師知道了。”

齊玄素亦是歎息一聲。

無論條件是什麼,天師想要拿走他應得的報酬時,齊玄素是無力反抗的。

隻有三師才能對抗三師。

地師想要收賬的時候,齊玄素隻能求諸於天師,可等到天師收賬的時候,他又能求諸於何人?總不會是國師吧。

然後再讓地師來對付國師。

這就成了以債還債的把戲,他要是真有這麼大的本事,把三師玩弄於股掌之間,那他也不必探尋靈山洞天了,直接做把三位副掌教大真人換掉豈不是更好?讓張月鹿做天師,讓七娘做地師。

不過已經走到了這一步,開弓沒有回頭箭,齊玄素也不再糾結,伸手握住了“歸藏燈”。

一瞬間,齊玄素隻覺得眼前掠過無數光影,一切都變得朦朧起來,整個人有了片刻的恍惚。

張月鹿的聲音

就像從很遠的地方傳來,又好像放慢了好幾倍,模糊且遲緩:“你……要……記……住,‘歸……藏……燈’的……極……限……是……一……個……月……”

齊玄素猛地回過神來。

一切又都恢複正常。

張月鹿還是正常語速:“這一個月可以變為三百天,差不多就是一年的光景,足夠你把靈山洞天探索完畢了。”

齊玄素咋舌道:“好厲害的仙物,不愧是‘三燈’之首。”

然後齊玄素又道:“一個月的時間,我對外宣稱閉關,應該問題不大,畢竟上麵還有掌府真人和掌府大真人,隻要不是鬨出第二個陳書華,也不會非要我出關不可。”

張月鹿點頭道:“你自己掌握好具體時間就行了。還有,一定要注意安全,不要冒險。天大的事情,那也是以後的事情了,如果眼前都沒了,那還談什麼以後。”

齊玄素一邊應著,一邊把“歸藏燈”收入薑大真人給的特殊須彌物中,然後轉開了話題:“你這次過來,打算留幾天?”

張月鹿道:“一天也多待不了,我至多留一晚上,然後明天就得趕回嶺南去。”

齊玄素沒有說話,隻是望著張月鹿,以此來表示他的不滿。

張月鹿隻得軟化了語氣:“沒辦法,事情太多了。最近你們接連談成了幾筆大生意,要我們幫著翻新鐵甲艦,有些人見有利可圖,便從中做起了文章,不僅是大案,而且還是窩案

,一查就是一串,如今正是關鍵的時候,我這個主管律法的次席副府主根本脫不開身。如果不是‘歸藏燈’太過重要,必須我親自交到你的手中,而且要跟你交代清楚,我都想讓老林給你送來算了。”

齊玄素知道張月鹿說的是實情,在張月鹿的麵前,他也不再掩飾自己的情緒,頗為失望地歎息一聲:“那好吧,公事更在私事之前。”

張月鹿提議道:“今晚的月色還算不錯,我們出去走走吧?”

齊玄素想了想:“也好,不過外麵都是西婆娑洲的難民,我們從南庭都護府那邊繞過去吧。”

張月鹿並無異議。

兩人出了天福宮,沒帶小殷——這是他們的獨處時間。

小殷正怕張月鹿想起檢查的事情,自然不會在兩人跟前亂晃,早跟著謝教峰混到晚宴那邊去了。到底是正經三品幽逸道士,出席個晚宴還是夠資格的,說得不客氣一點,能讓小殷大人出席晚宴,你們應該感到榮幸——不管彆人是不是這麼認為,反正小殷是這麼想的。

如今的小殷,不太像齊玄素,也不太像張月鹿,反倒是有點像七娘了,喜歡太平錢,平日裡戴著七娘送她的墨鏡,腰間彆著殷老先生給的毛筆,橫著走,儼然是天福宮一霸。

說回齊玄素這邊,兩人離開天福宮之後,一路來到海邊。

夜幕下的大海彆有一番風情,兩人並肩走在白色的沙灘上,頭頂上是一輪皎潔明

月,耳畔傳來陣陣海浪的聲音。

月光照在海麵上,波光粼粼,無數海水蕩漾著,來了又去,海水撞在礁石上碎成白色的花。

鹹濕的海風吹來,把張月鹿披散下來的發絲吹到了齊玄素的臉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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