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玄素收起了「歸藏燈」,重新審視著另一邊的小殷。
小殷被齊玄素看得渾身不自在:「看我做什麼?」
齊玄素問道:「小殷,你第一次看到老殷先生的時候,你在乾什麼?」
小殷想也沒想就回答道:「沒乾什麼啊。」
齊玄素循循善誘:「你抱著柳條從帝柳上滑下來之前,你在乾什麼?」
小殷眨了眨眼:「不記得了。」
齊玄素道:「好好想想,隻要想起來了,我獎勵你一千太平錢。」
起初的時候,小殷對太平錢沒什麼概念,不過後來知道了太平錢的好處,小殷便對太平錢很感興趣了,可以收買。
據說這家夥還有個小金庫,把她從張月鹿、七娘那裡賺到的錢存了起來。論經濟實力,比身無分文的齊玄素還要強一點。不過小殷是有底線的,也不是什麼人的錢都會收。
小殷對齊玄素的經濟實力和支付能力表示出極大的懷疑:「你有一千太平錢嗎?」
齊玄素隻得開口求助:「七娘。」
在正經事上,七娘一般不會為難齊玄素,接口道:「他當然沒有,不過我替他出了。」
七娘的實力毋庸置疑,小殷這次沒有提出異議,而是認真回憶起來。
過了片刻,小殷道:「沒乾什麼啊,我睜開眼就看到爺爺在寫字。你問這個乾什麼?你怎麼知道我是抱著柳條滑下去的?」
齊玄素道:「‘歸藏燈&34;告訴我的。你睜開眼之前的事情呢?」
小殷理直氣壯道:「不記得了,難道你記得你在娘胎裡的事情嗎?」
齊玄素一時間竟是無言以對,隻得道:「那好,我們不說這個了,你以前跟老張說過,你夢到了另一個自己,要去南洋找寶藏,寶藏呢?」
小殷眨了眨眼:「沒找到呀。」
齊玄素又問道:「你的‘另一個我&34;呢?」
小殷搖頭道:「忘了。」
齊玄素忍不住道:「讓彆人立字據的時候,你記得比誰都清楚。讓你想正事,你就想不起來了,你這個腦子是怎麼長的?」
說到這裡,齊玄素恨不得把手伸過去,拍一拍小殷的腦袋。
小殷委屈道:「書上說,春夢了無痕,都說了是做夢,剛睡醒的時候還能記得一點,時間長了自然就記不得了。」
齊玄素歎了口氣,不再奢求能從小殷這裡知道什麼實質內容:「你還知道‘春夢了無痕&34;?看來沒白讀書。等我去萬象道宮履職的時候,你也跟我一起去。」
小殷頓時苦了臉:「不去行不行?我不想上學。」
齊玄素板起臉:「不行,就這麼說定了。這次有我在,絕對沒人敢欺負你,哪個教習敢欺負你,我就讓他滾蛋。」
其實自從齊萬歸的事情後,萬象道宮上下已經沒人敢捋齊玄素的虎須,齊玄素也就是這麼一說。
小殷想了想,大概覺得這樣還不錯,最起碼能當殷老大,勉強答應下來:「那好吧。」
齊玄素結束了與七娘的對話,又聯係了張月鹿——忘了誰,也不能忘了太座。
大戶人家將三代人分彆稱之為老太爺、老爺、少爺,對應的就是老太太、太太、少奶奶。又有人喜歡自稱「本座」,於是「太座」稱呼應運而生。
當然,道門內部是不好用這種稱呼的,老爺太太和本座都犯忌諱,也就是私下裡打趣時喊上一聲。
以前齊玄素每次聯係張月鹿,她都是一身正裝,坐在書案後麵,翻著似乎永遠也看不完的卷宗。
不過這次的張月鹿變了,沒穿鶴氅正裝,沒戴蓮花冠,而是一身
便服,披散著頭發,終於是放下了公事。
「馬上就是上元節了,你怎麼還這樣清閒?」齊玄素問道。
張月鹿道:「那麼多輔理和副府主,不必我親自安排什麼,姚府主又打算親自過問一下,與民同樂,展現親民近民之美,把握大方向的事情也不必我去操心,自然是清閒了。」
齊玄素道:「那倒是不錯,每年的上元節慶典都是個大工程,也是最麻煩的。」
張月鹿一隻手拿著經籙,另一隻手還提著「紫霞」,似乎剛剛在練劍:「天中怎麼樣了?」
齊玄素並沒有告訴張月鹿全部實情,隻是說把張五月帶在身邊曆練一下,此時仍是如此:「這段時間他的主要任務是熟悉環境,建立人際關係,等到一切都熟悉了,再去嘗試做些事情。」
張月鹿點了點頭,不忘囑咐:「你可彆學謝教峰。」
齊玄素笑道:「你就放心吧,我這個做姐夫的,還能害他嗎?」
張月鹿便沒有再在這個問題多談,轉而道:「你那邊怎麼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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