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寧無宵禁。
這聽起來似乎是一件沒那麼值得讚美的事,可就因為無宵禁這三個字背後有多少人在辛苦付出?
這樣大的一座城,數百萬人口,還有不少長居長安的外族,如此複雜的環境不宵禁就意味著夜裡注定了不太平。
可長安城就太平。
為了長安百姓夜裡有出門的自由,從巡城兵馬司到長安府,從武侯府到禁軍,每天夜裡保證尋常百姓安全的人都要打足精神。
陛下說過,他所希望看到的繁華富足,也包括百姓們出行的自由。
大寧的白天是百姓們的白天,夜裡也是百姓們的夜裡,黑白不該無常,有序即可。
所以當葉無坷帶著林東升走在這樣的夜裡,再想起那個才擦黑就幾乎沒人走動的小山村,這個少年深呼吸,默念把山村乾成長安這樣!
無事村的人晚上不怎麼走動,不是因為不愛走動不愛串門,而是因為都在為彆家著想,誰家裡的燈油也不是白來的,你去誰家串門,誰家的燈就要多亮一陣。
你要說去誰家吃口飯,那不算計,你要說用了誰家的一點燈油,那必要算計。
把細微小事都算計在人情世故裡的地方,和繁華的距離也許不隻一代人那麼遠。
少年從無事村到長安,越發的明確了他的夢想到底是什麼樣子。
在無事村的時候葉無坷的夢想很美好,但模糊不清,因為他並不知道美好用眼睛看是什麼樣子,如今看到了,所以才鬥誌十足。
“爺,一會兒要去的地方略微有些凶險。”
林東升一邊走一邊說道:“我也隻是知道有這麼個地方,到底是什麼情況完全不了解。”
葉無坷點頭。
林東升說:“現在想想,當初我那麼努力的提升自己的級彆,拚儘全力的讓自己地位更高,全都是為了今天能更好的輔佐小爺你啊。”
他滿臉真誠的說:“我努力做事,地位提高,所以才能知道一些彆人不知道的秘密,而我知道的這些,都是給小爺備好的禮物。”
他說著說著兩眼開始放光:“小爺,我簡直就是上天特意給你準備的啊,這麼說,我就該為你生為你死啊。”
葉無坷:“你們那個組織裡平時上下級對話就是這樣?”
林東升:“差不多”
葉無坷道:“也挺累的,難為你了。”
林東升:“倒也不難為,這也是我平時努力的一部分。”
說著話兩人走到一條巷子口,有兩個看起來粗獷壯碩的漢子在巷子口聊天,巷子口不算寬闊,兩人一邊一個靠著牆說話。
一見到葉無坷和林東升過來,這兩個負責望風的門釘立刻就站直了身子。
自從上次一天被打三次,他們兩個都學的聰明了些。
那天,第一批黑衣人從馬車上下來之後,這兩個家夥的最初反應,是暗道上某個勢力來砸場子了。
劉好漢當時伸手一指:你們哪兒來的?知道這是什麼地方嗎?
於是被打的鼻青臉腫。
第二批驚雷堂的人來的時候,劉好漢學聰明了,讓張聰明去問問來的是誰,張聰明上去一伸手:你們哪兒來的,知道這是什麼地方?
他倆險些讓人家把屎打出來。
第三次,來的是個獨自一人的青衫客。
當時劉好漢正說著,不就是仗著人多勢眾欺負人嗎,有本事的一個人來挑我們場子?我不把屎給他打出來。
張聰明說,就是就是。
然後他倆真的被出屎了,是真的。
此時,臉上還餘腫未消的劉好漢看到來了兩個人,以為是到賭場玩的熟客,等到近前才發現不認識。
又見那倆人直不楞登的就過來了,劉好漢立刻抬起手指了過去:“你們哪兒來的,知道這是”
張聰明一把攥住他手腕:“切忌衝動,三思而行。”
劉好漢反應過來,然後改為抱拳:“這兩位大爺,來這是有什麼事?”
葉無坷客客氣氣的回禮,客客氣氣的說道:“真不好意思,這麼晚了還來打擾你們砸個場子,想想,就很過意不去啊。”
劉好漢:“哪裡哪裡,晚了也沒事,快裡邊請嗯?”
張聰明:“你說砸什麼?”
葉無坷:“場子。”
張聰明抬起手指著葉無坷道:“你先彆動,你敢在這裡等著嗎!”
葉無坷道:“我為何要在這裡等著呢?我客客氣氣登門,你們不讓我進,是不是顯得沒禮貌了?”
張聰明道:“我們掌櫃的說了,下次再有來砸場子的就把他們攔在外邊,尤其是夜裡,若是在我們場子裡打起來,巡城的武侯看不見,我們就一定吃虧,但是在外邊打起來,砸場子的就會被抓,沒有好下場!”
葉無坷看了看林東升,林東升正在想張聰明這些話,聽起來,好像確實很聰明。
葉無坷對林東升說道:“你替我說吧,我省點力氣打架用。”
林東升上前一步,看著張聰明那雙充滿智慧的大眼睛問:“你們不是混暗道的嗎?你們應該囂張跋扈起來啊。”
張聰明道:“掌櫃的說了,時代不一樣了,我們這些混暗道的,得學會用國家法律來保護自己。”
劉好漢道:“不能給你們這些不法之徒一點活路,要用法律的武器擊斃你們!”
張聰明抬-->>